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你唯一认识而且能见到的那个人不在这里了,去“工作”了。他走后一分钟,你意识到,你不应该在他走之前问你你还需要什么的时候说你什么都不需要,你应该说,你需要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

这里唯一看起来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是那个箱子——装衣服的箱子。发现出行计划泡汤后,这箱子就被你们忘在这了。

你决定欣赏欣赏异世界的女装。你把箱子打开,你握住自己手腕时体会过的那种力量再次浮现,不过不是从你手腕上浮现,而是箱子上——这箱子的魔法被触发了。你退后一步,吃惊地看着这个大箱子像cg动画似的,在你眼前变成了一个挂满衣服的大衣橱,下面还有鞋柜呢。

好神奇,好方便,还容易收纳,你在心里感叹。

蹲下来,你首先看起鞋子。虽然地毯踩起来很舒服,但总这么光着脚还是怪怪的。你拿出了一双凉拖,穿上,很舒服,满意。你站起来,安心看起这些衣服,有些是裙子,有些是袍子,有些是裤子,好多系带和扣子,你拿出来一件,感觉要是让你穿的话你都不知道该怎么穿,哪个该系哪个啊?把它放回去,拿出另一件——好大啊!完全不合身。怪不得拿来了这么多衣服,原来是各种尺码各种样式的都拿来了啊。

你看到了一件没有太多系带或扣子,或者别针,就像是一件套头裙的白裙子。你把它拿出来,发现原来上面用白色的绣线修着海浪和贝壳的暗纹,而领口、袖口、裙摆上的花纹,和床幔上的银线一样,是会动的。好美丽啊。

你把它放回去,正想在看下一件,身后猝不及防,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和公爵很像,但从那轻慢的口吻能听出他绝不是公爵的声音:

“为什么不换上试试呢?”

你浑身一激灵,猛然转身,差点撞到身后的衣架。

那个人斜坐在桌边,肆无忌惮地把你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点评说:“啊,是挺像的嘛,就是老了点。”

是他的兄弟。是魔王。你脑海里立刻就闪过了这个念头。很像——一样的微卷的黑色头发,一样的鲜红的眼睛,一样的五官轮廓。很不像——公爵是短发,魔王是长发;公爵的皮肤颜色深一点,魔王是像纸一样没有血色的苍白;公爵体格魁梧一点,魔王体格纤瘦一点;公爵的神态是温和的,有好的,让你感觉他不予威胁,魔王的表情是倨傲的,轻慢的,让你觉得他十分危险。

“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魔王对你说,“他是隐瞒了身份把你掳到这里了?——那我告诉你:我是他的王,现在,向我跪下。”

理智告诉你:不要对抗他。但是——什么?跪下?莫名其妙被自己不记得的人召唤到异世界还被异世界的法则强迫坐牢不能出门玩已经让你受够了——还要给这个莫名其妙来这审视你点评你“老”的奇葩家伙跪?

你不想跪!

魔王像看一样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你说:“性格也挺像的啊——我早就说过,他应该放弃召唤她的指望,找个替身得了。”

他离开了桌子,向你一步一步走来。

“你好,我弟弟珍爱的宠物,如此美丽的——哈哈,他让你穿的是什么东西啊!——好吧,还挺可爱的。如此美丽的夫人——还是先矜持一点,称呼你为小姐呢?我那个从来没发情过的弟弟,是不是还羞涩得不敢轻举妄动,没来得及采摘你的花园呢?”

他站在了你的面前。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什么,之前那个送衣服的人过来时,你感受到的“世界”的压迫感,这一次,魔王离你这么近,你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能感觉到的只是,魔王带给你的……威胁感。

他突然掐住了你的下巴。你也立刻抓住他的手腕,然而你的力气撼动不了他。

“真奇怪,”魔王说,“你怎么连闻起来都和那个捅穿过我的女人一模一样——”

“放手!”你厉声说。

“啊,神使,真是您本人重临此地了吗?呵呵。我那个愚蠢的弟弟的愚蠢的坚持居然成功了。神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再和我打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

你抬腿狠狠踢了他的裆,惨叫声响起——你的惨叫声。

你的脚好痛啊!他这个人是铁做的吗?怎么会这么硬!

魔王冷冷地看着你,接着松开了手。

“这种连附魔都没有的可笑的攻击是怎么回事?”他问。

你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目前,敌人太强,冲动没好处,理性,平静,控制情绪。

“我应该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你说,“但我完全不记得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事了,学过的东西,自然也忘了。”

“说谎,你还会说这门语言。”魔王一副你骗不了他的笑容,“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那个世界,说的不是这种语言。”

“除了语言,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生气地说,“不信你去问你弟!”

魔王没说话,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倒是和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