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劳烦你跑一趟供应商那里,告诉他推迟一天交图样和配色,再帮我多找几位雕刻师父过来。”

一梦会意:“你要改款式?”

「是的。」江忆点头,“还有,今天的事就当没看见过,回去别说。”

宋庾已经答应可以在宋家钱庄做宣传了,专访的字模也已经刻完,排版全部完成,印制已是箭在弦上,本来预计明天开始。

却没想到紧要关头出了这么个岔子。

还好她底子厚,改款还算轻松,图模的刻制也比字模简单许多,多请几个师傅花重金应该能在一天内完成。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揪出背叛者,而是稳定住军心,把第一步尽快走出来。

毕竟图稿已经被泄露了,她不确定其他的部分,甚至整份《长亭新风尚》会不会也已经遭泄露了。

越是遇事,她越是冷静,头脑瞬间清明,抛开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到自己办工桌,冥想片刻然后着手改款。

“小心行事,建安城不比别处。”沈千离摆手,“下去吧,我回房间了。”

密室里,闻言,黑衣人愣了一下,才翻出窗。

沈千离知道「回」这个字让暗卫惊讶了。

可他就想这么说。

他是个干脆利落的男人,既然认清内心,就会像豹子一样,向自己的猎物毫不犹豫的发起进攻。

以前,回密室才叫「回」,现在,有猎物的地方才是他的领地。

算下时间,猎物也该回来了。沈千离熄灭所有蜡烛,走出书房。

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他没打伞,快步走进卧房,漂亮的眉头挑了起来。

空无一人,猎物不在。

以往这个时间,她无论风雨都会回来陪江晗用餐,今天厨房竟也没寻到人影。

有事耽搁了?

沈千离关上门,坐在书案前翻了半本书,天渐渐黑了,大门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洁白的手指抵在泛黄的页角,久久没能翻动。

这般猎物不在掌控中的感觉很不好,沈千离眼睛微眯,合上书,捡了把油纸伞,踏进了夜雨里。

江忆画完最后一笔,才发现肩膀已经僵的不能动了。

活动活动,抻个懒腰,把最后一套衣服的分解图交给师傅们,江忆估算了一下进度,八成要忙个通宵。

只要一个地方动,整个版面都得重排,王卿和孙奉书也留了下来,搞不懂为什么明明设计的很完美,老板却突然要换内容。

“没有为什么。”江忆是这么说的,“就如同风向一般,时尚也是说变就变的。也许今天流行这样东西,明天突然就流行那样了,咱们随时都要做好替换的准备。”

然后承诺了加工钱,才没搞的怨声载道。

大家都没吃晚饭,江忆也饿的肚子咕咕响,一梦被她打发回去通知锦姨不用留饭。

江忆想了想,决定去附近买些吃食给员工加个餐。

她观察了一下午,发现这几个人脸上没有异色。

如果不是他们真的不知情的话,那就是背叛者隐藏的太深了。

看来这个人心思深沉,没那么好对付。

江忆想着对策,出门才发现,下雨了。

报社没准备伞,好在雨不算大,她双手挡住头,刚往出走了两步,一把黑色油纸伞突然出现在头顶。

江忆下意识回眸,看见了一个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坦白讲,今天加班对她来说算是解脱,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傻丈夫。

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避。

却没想到他竟然寻来了,尴尬道:“你怎么来了?”

傻丈夫今天的姿态与平时不同,一手抱着臂,一手撑着伞,语气清冷:“娘子的地界,为夫不能来吗。”

说话的神态也与平时不同,江忆看到他心思就乱了,也没注意到这么多,胡乱应了句:“能。”

“去哪?”

“买点吃的。”

傻丈夫「嗯」了一声,江忆不想多说,提起裙角。

伞往她这边挪了挪。

她走的快又急,可他腿长,不紧不慢总能跟得上。

两人共在一把伞下,胳膊蹭着胳膊,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源源不断的涌入鼻尖。

盖住了周围所有味道。

江忆咬咬牙,小跑起来。

这么一跑,半个身子都进到了雨里,刘海一秒被打湿,贴在脸侧,随即下一秒,伞又举过身前。

如同较劲一般,江忆跑的更快,只想离开这把伞,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就这么一直跑,跑进了死胡同里。

前面只有一堵青墙,她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头顶居然还没湿。

那把伞,一直稳稳地遮在她上方。

她能感觉到,傻丈夫一直在自己身后一步远……这个距离,他把伞都让给了她,那么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