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全盛蹙眉,冷声道:“李元朗,你莫要嘴硬了,她要是真的死了,你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是吗?”李元朗笑道:“那就白费吧,我也想看看白费到什么地步?”

汪全盛冷冷看着李元朗,见他脸上瞧不出一丝神色,心里有些慌张,他不信他为那女子做了那么多事情会无动于衷,但就算李元朗无动于衷,他也绝对活不过今天。

只是心里却有些遗憾,若是那女子真的不能让李元朗心哀,就白白让他期待了这么久。

汪全盛不知向着何处,只是单手向上做了个超前发令的姿势。

李元朗就眼看着,随着汪全盛的动作,远处岸边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帮人,而那岸边那颗高大的槐树上此刻正被勒上了一个人,以槐树上那粗壮的枝干为借力点,一头的绳索由岸边两个男子拉着,另一头的绳索则倒挂着一个女子。

她被绳索捆在腰间悬于半空,而除此之外,身上居然还绑着一块巨石,明显就是想断绝她生还的可能。

他并不能看到那女子的全部面容,但她衣衫换了,即使隔着这么远李元朗也是能认的出的。

李元朗转头对汪全盛问道:“所以汪公公还有这般闲情雅致,当众游街抢人之余甚至还能让人帮那女囚换身衣服?”

“别急。”汪全盛狞笑着看向李元朗身上的白衫:“我没对你那位心上之人做什么手脚,她的衣服也是丫鬟换的,我没这么恶趣味要对她做什么,毕竟是李大人的女人,我还是优待的,你和她都换身白衫,也只当你们悼念过垚儿了,我这也算是对你们手下留情了吧。”

“那倒还得谢谢公公了。”

“客气。”汪全盛又略微放下了心,看他这般对一个女囚犯换身衣服都如此上心,那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应当也更加顺理成章了。

“李大人也别站着了,既然你觉得是来此监刑的,那咱们就一起坐着看看这刑场吧?”汪全盛展开双手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这里比起那满是淤泥腐肉的菜市场可是格调颇高啊,对吧,李大人?”

李元朗也没有推辞,当真坐到那亭子里的白玉石凳上遥望着远处行刑。

汪全盛哼笑一声,又对着河岸上的人一挥手。

那杀手看到他动作,将岑青茗原本悬在半空的绳子倏然松开,及至临近湖面。

“李大人,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湖的水有多深大人也是知道的,冬日湖水冽骨,岑寨主不管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娇弱女子,这样投于湖中,顷刻便能消亡,如此佳人,李大人良心何安啊?”

“我反悔什么?不管怎么样,她不都得被您老处死吗?”

“唉,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李大人惜命,我也不是不好商量的人,若大人能一命换其一命也是可以的。”汪全盛让茂庆将他搁在轮椅背后的东西取出放在石桌之上。

是一套笔墨纸砚。

“李大人,今日你若将这遗书写好,直接投入这湖中,那这一命换一命,岑寨主便还能活命,不然的话,她今日就只能做这湖底冤魂了。”

李元朗看着石桌上的纸笔,忽而一笑,将这些东西推到了汪全盛那边:“汪公公怎能这么说,若论湖水冽骨,我身子也不好,下不去这个水,更何况岑寨主虽是卿卿佳人但我也不是貌丑无颜,我还年轻,还有前程万里,这换命之事,却也承受不起了。”

汪全盛被他这番歪理邪说给整得无言以对,一气之下,直接再次对岸上的挥手示意,这次下的是死令。

那执令的杀手便也直接松了绳子,噗通一声,那原本挂在树上一动不动的岑青茗此刻剧烈挣扎却也无用了,带着身上的巨石瞬时被带下了湖底。

这是汪全盛的下的令,他却一眼未看那远处沉人场面,只是一眼不错地盯着李元朗,妄图在他脸上看出一丝的伤痛。

但是没有。

这人居然还在拍掌叫好,对着他高兴道:“这可比那菜市场的行刑精彩多了,看来到时候也可上报朝廷,还是汪公公出的主意好,在这处行刑倒也不错。”

汪全盛被眼前之人的恶劣震惊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李谦,还是我小看你了,你说的没错,原来那些当真是我的臆想,看来我真的是昏了头了还想找别人来挟制你,你这种人就应该孤苦一身,后继无人才对,但既然那岑寨主无法让你有一丝的波动,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汪全盛出口之际,就已经示意杀手过来了。

这边离岸边并不近,月牙亭几乎四面邻水,这也是汪全盛一定要他来此地的原因——汪全盛可以对来的人一览无余,而且若是李元朗真的出事,卫风也无法及时在亭中救到他。

汪全盛请的是大雲最出名的杀手组织,花了重金,都是狠绝的亡命之徒,这处四周也都遍布了他们杀手组织的眼线,他一声令下,离亭子最近的人已经往这凉亭迈入了。

李元朗这时终于也动了,他几步跨到汪全盛面前,茂庆还想拦他,可他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被李元朗一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