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嘉然当天晚上就知道沉萤并没有回来,还得知她在宋恪家里过夜。

知道这个消息时,他心里一股火噌地蹿起,他只是离开了半天,这个姓宋的就迫不及待纠缠沉萤,还让她去了自己家。

就算他很清楚,沉萤和宋恪的相处谈不上亲密,但还是难以控制地心里烦躁,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捱到凌晨叁点才有困意。

第二天放学后排练话剧,轮到只有他和宋恪的戏份。这场戏是男主的侍女偷偷来找女主,告诉她,男主默默为她做了什么事,这段戏也是女主人公态度的转折点。

沉嘉然照着剧本念完台词,就冷冷地盯着宋恪。

宋恪知道,沉嘉然此刻的不快无非是因为昨天沉萤去了他家,他面上依旧冷淡,看不出情绪,念完台词把戏份过完就要下场,并不理会他带有恶意的打量。

沉嘉然眼眸一转,冷不丁叫住他:“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接近她了。”

他的话里满是讥讽和嘲弄,像是知道了宋恪的弱点,迫不及待要把他踩在脚下。

声音很低,只有宋恪一个人能听见。

宋恪面色冷静,眼神淡淡地扫过去。

沉嘉然勾起唇角,拖长了音调说:“因为什么呢?”

他很早就看出,宋恪和迟骁邱阳他们不同,他对沉萤的态度若即若离,明明快要掩饰不住对她的喜欢,偏偏每次又像是被什么阻止住,只能在远处看着她。

同在一个班,他也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一些事。

他嘴角挂上一抹戏谑的笑,极其刻薄地问:“该不会因为你是个病秧子吧?”

他的话字字刺耳,宋恪望着他,眼神更冷淡了几分。

他被戳中的反应让沉嘉然欣喜若狂,也不枉他想了一晚上,琢磨清楚了宋恪不敢去靠近沉萤的原因——他的心脏病。

现在他深刻明白宋恪对他来说是没有威胁的,就算沉萤再怎么喜欢他,他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和她在一起。

这样为别人着想的性格,真是让他既鄙夷又欣喜。

就这样滚远点吧,不要再凑到沉萤身边。

她是我的。

在台下当导演的谢远见他们没有急着下场,也没有催促,因为他看了两人一会儿,脑袋里倏然灵机一动,卷起剧本跑到台上,兴冲冲地说:“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你们要不要听一下?”

没人搭理他,谢远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说:“是这样的,我们下一场戏是,侍女回去告知伯爵,他的心意已经传达。”

“我突然觉得可以给侍女加一场戏,暗示观众,侍女其实默默爱着伯爵。”

谢远越说越有兴致:“我爱你,你却爱着另一个人,这样的情节加上,肯定很有意思。”

说着他想到某部戏剧里的台词,开始忘我地喃喃:“假如有那么一个人——也像您爱慕那人一样痛苦地爱着您……”

“到时候就让沉同学来独白,这样可以?”

他哪里知道,他越说沉嘉然脸上的表情就越难看。

沉嘉然铁青着脸,额角迸出青筋,怒气冲冲瞪着谢远,像是要把他生啖活吞,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

他冲谢远吼道:“闭嘴!不准加!”

说完火气极大地推了他一把,横冲直撞往台下走。

谢远被他暴怒的举动弄懵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片刻后,他眉头紧皱起来,恼怒地说:“不加就不加,他凭什么发火!”

他越想越生气,握紧拳头,低声咒骂了几句。

宋恪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只眼底浮现思虑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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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结束后,谢远指挥着人收拾东西,等收拾得差不多,人员互相挥手道别,一个个走了。

沉嘉然突然发火,排练没结束就走了。

这几天,邱阳也看出沉萤和他相处僵持着。

礼堂里剩下零星几个人,邱阳走到她身边:“我待会和你一起去校门可以吗?”

沉萤点了点头,“好。”

她背上双肩包,就要跟着邱阳往外走。邱阳看见她的书包,这才想起他放学时匆忙,忘了拿自己的书包,里面还有明天要交的作业,他顿时十分懊恼,脚步停顿下来。

见他不走,沉萤回过头:“怎么了?”

邱阳面色赧然:“我书包没拿。”

礼堂和教学楼在两个方向,和校门口的路程都差不多,他要是回去一趟,就不能和沉萤同路了。

沉萤也有点犹豫,但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说:“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闻言,邱阳霎时喜上眉梢,眼睛漾着喜悦,连说了几声好。

他走了之后,沉萤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放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等他。

谢远通常是最后走,得知她要在这里等邱阳,于是把钥匙给她,让她帮忙锁门。

独自坐了一会儿,沉萤感觉无聊,站起身往四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