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浮把水果糖全发出去了,一颗不留,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吸烟的理由,当场就点燃了一支香烟。

有小孩捂嘴,谢浮歉意地说:“大哥哥不能不吸烟,你站远点。”

并不会掐掉烟。

“我爸爸说吸烟的人都是傻子。”童言无忌。

谢浮笑弯了眼睛。

大小朋友都羞红了脸,他们喜欢这个哥哥,他给他们糖吃,和他们说笑,不像上次来的那个人,对他们爱搭不理。

两个哥哥都比明星还要好看。

有个年纪大点的男的也叫谢浮哥哥,厚着脸皮接近他。

谢浮还是笑着的,却是俯视脚底一块泥地眼神:“我才十八岁,你叫我哥哥?这位大叔,你觉得合适吗?”

“我只,只有二十岁。”那男的涨红了脸。

“哦,二十岁。”谢浮疑惑,“所以你能那么叫我?”

“我听,我听顾知之也是那么叫你的,他不比我小多……”

谢浮更疑惑了:“你是顾知之?”

那男的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相貌太出挑的少年不太对劲,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家教良好谦逊有礼,他再没了不安分的,想攀高枝的龌龊心思。

谢浮蹲下来,将一撮烟灰弹在路过的蚂蚁身上:“真是奇怪,不自惭形秽吗,什么阿猫阿狗就叫我哥哥,也配啊。”

“顾知之确实比我大。”

“他可以叫,谢浮可以是他哥哥。”

谢浮看蚂蚁垂死挣扎,伸手捏死:“救你了。”

“你怎么吸烟了啊。”陈子轻端着一碗饭过来,“快别吸了,吃饭吧。”

谢浮被他身上的酒气团团围住,笑意渐浓:“我坐哪儿?”

“站着吃好了,”陈子轻见谢浮恰烟的动作顿住,他改口说,“我带你去后面。”

谢浮跟他去竹林,坐在一块阴凉的地方吃饭。

屈尊降贵十分委屈。

“水沟就在旁边,虫子往我碗里飞。”谢浮没一点胃口,“顾同学,我很难不怀疑你是故意的。”

陈子轻打掉他胳膊上的麻蚊子:“我故意什么,我敬酒敬得头都大了还惦记着你没吃午饭,特地找机会盛了一碗送给你。”

谢浮被他那一下打得一愣,抬起眼眸盯住他:“顾知之,你打我?”

陈子轻:“……”

“我没打你,我打的是蚊子。”他在地上找到蚊子尸体,放在谢浮腿上,铁证如山。

谢浮弹飞蚊子尸体:“碗里是别人吃的剩菜。”

“不是剩菜,是我在厨房夹的,给你留的。” 陈子轻擦脑门的汗,他匆匆往家赶,边走边回头,“你吃完把碗筷放这边,我过会来拿,不用你送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被拉着问东问西。”

真的是,非要来玩,这个月份玩什么,蚊虫多得要死,他累得要死,还要伺候大少爷,陈子轻没发牢骚,他对谢浮笑得灿烂:“你睡的屋子喷过杀虫剂了,中午可以好好睡一觉,傍晚凉快点带你去山里走走,送你最好看的树叶。”

谢浮哧笑,最好看的树叶?哄小姑娘的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廉价得很。

然而他的心口却是莫名一烫,随之而来的是,看似从未有过,细品又感觉早就生根的陌生情感。

大约是情动。

谢浮漠然地体会它在自己五脏六腑流窜,最终又回到心脏部位。

我要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随他策划什么,图谋什么,他都是我的。

陈子轻返程前夜,老人把这次请客收的礼钱全都给了他,一百为主,少数四百六百,加一起有小一万。

“你到了京市就去银行把钱存起来。”顾奶奶叮嘱,“存折子,别存卡里,折子安全。”

陈子轻拿起怀里的一摞红票子:“我有钱的,奶奶你自己留着吧。”

顾奶奶诧异:“你去年的2000块钱这么经用?”

陈子轻解释:“早前迟家给我提供开销,后来我住进了谢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顾奶奶明白是这么回事,就说:“傻孩子,你上了大学不在谢家住了,到时花钱的地方多得很。”

陈子轻没说他大学不住宿舍,跟谢浮在外面住,他把这些新的旧的钱放进背包里,不拒绝了,再拒绝就可疑了。

顾奶奶帮他把床上的酸奶塞进背包各个角落,坐着不好发力就站起来塞。

陈子轻几次想伸手阻止,最后还是仍由老人把他背包塞得鼓鼓囊囊,他真担心没到车站就要裂。

“你大一大二不要谈朋友。”顾奶奶有点累了,她靠在床边擦脸上成串的汗,“大三可以试着和自己投缘的女同学交流学习,大四从两人的工作城市考虑,在一个城市就发展关系,不在一个城市只能是你们缘分不够,你会在工作上遇到你喜欢的人。”

陈子轻找蒲扇给她扇风:“好的。”

顾奶奶老脸一扳:“不要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