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玉沉闷道了句好。

林浮金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的强硬,放缓了语速:

“京兆府尹递了赏春帖给春娘,明天?下午去金陵府尹府邸赏花,金陵城公子小姐都在,你也去散散心吧。”

“除了那个人,你看上谁都可以的,阿妹。”

第二?日, 林沉玉和兄长去了行宫,可不凑巧,顾盼生一大清早便外出?去了。她寻不见人, 只能悻悻的陪兄长去赴宴。

赴宴并不是小事, 春姨特意为?她换了女装,拿出压箱底的宝贝衣裳和首饰来打扮她。

她并不知道林沉玉和顾盼生的事情,只道她要?开窍去择夫婿了,特意给她擦脂抹粉,打扮的是珠翠满头, 一身绫罗。

林沉玉好似个娃娃被摆布了一中午,好容易打扮完了, 她穿着粉红襦裙, 迫不及待的起身, 迈步要?跑。

不提防步子迈的大,而裙子极窄, 居然就给自己原地绊倒了。

哐哐当?当?砸了一地的钗钿,林沉玉裙子也被撕开了。

春姨发出?尖锐的叫声:“我的钗子,我的新裙子!”

林沉玉坐在地上, 尴尬挠头。

南朝男女襦裙款式不同,男裙大腿处宽袍大, 显得行?动随风儒雅大度,女裙大腿收紧, 显得人小碎步, 娉婷柔美。

林沉玉穿惯了男式裙褥,迈的步子也大, 自然不习惯这?种收紧的裙襦。

她爬起来,拍拍身后的灰:“抱歉, 回头赔你两件。”

春姨尖叫声更大:“女孩子家家怎么能摸屁股?太粗俗了!”

林沉玉愣住。

她不明白为?什么换了女装,春姨就变了个人一般挑剔。

春姨恨铁不成?钢:“你做小侯爷的时候,算半个男儿,自然事事顺你心意,我不会说什么。可今天不同,你兄长同我说了,你要?去议亲的,那你可就不是小侯爷了,是林家的姑娘,姑娘自然要?守姑娘的规矩。”

“金陵可是风雅地,赴宴的多是俊雅的才子。姑娘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就得文静文雅些的好。步子迈小些,别?拍屁股。”

林沉玉蹙眉:“自由自在的活了这?么久,我岂能屈心而抑志?终究不是文雅人,我又何必强迫自己附庸风雅?”

“小祖宗,好歹装一装。”

“我装的了一时,到底是装不了一世,与其让人以后看穿,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装的好。”

她觉得头上珠钗重的慌,伸手?扯了扯。

春姨气急:

“连这?裙钗都忍不了,你以后成?亲了,如?何相夫教子?”

林沉玉只觉得麻烦透顶,她叹口气伸手?取剑,推开窗去作势要?走:

“不相了,不教了,回去浪迹江湖算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

……

春姨好说歹说,才把林沉玉重新哄回来。由着林沉玉的意思?,让她重新梳妆打扮。

这?次是林沉玉自己操刀,就简单梳了个髻鬟,用白玉簪簪定了。再洗去一脸脂粉,换了身熟悉的白色衣袍。

最后,将宝剑系在腰带上,玉扣咔哒一声上牢,她才满意点头:“走吧。”

春姨眉毛直跳。

“姑奶奶啊,你这?是什么道姑打扮?去了宴会会被那些公子们笑死,说你乡野粗俗的啊!”

“他们笑他们的就好,反正?死的不是我。”林沉玉轻描淡写:“再说了,肆意取消他人衣着的人,还能是什么良配吗?”

马夫牵来马车,正?欲载林沉玉去赴宴。

林沉玉对着马儿嘘了一声,马儿依赖的蹭蹭她,她轻轻一笑,拉了春姨上车,细心的扶着她的肚子让她做好,随即上马,冲着车里?的春姨笑:“坐稳咯,我要?骑马了!”

说罢,腿一夹,也不管马夫,扬长而去。

马夫:……

不是,小姐把马骑走了,那要?他干什么?

春姨被气到了,她扶着车厢壁坐起来:“林沉玉!不是有?马夫的吗,还要?你骑马干什么,谁家大小姐和你一样架马车去赴宴的?”

林沉玉回眸朝她笑:

“金陵街道错综复杂,哥哥新养的马夫,我看着他有?些木讷呆板。你现在有?身子,若是磕磕绊绊,有?三?长两短倒不好。还是我亲自来给你执鞭吧。”

“坐回去,我架马车可稳了。”

春姨脸一红,缩了回去。

兀自愤愤不平: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反正?你这?个野性子,去了宴会肯定是要?被人笑话的……”

林沉玉不语,自顾自驾着马车悠悠的在路上走着。

金陵府尹宋念慈的府邸坐落在城东,据说他曾是现在的国师澹台无华手?下幕僚,虽则能力?平庸,但胜在跟对了主子,新帝登基后也捞到了个肥差,现在金陵为?金陵府尹。

他自己已娶了官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