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此处干什么?!”

一个人影从前门走到了后院,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弯弯看过去,竟然是县令大人,她看了一眼那少年,再看一眼县令,顿时明白过来。

她竟然……撞破了县令大人的家事。

她连忙拽着鸭笼,努力降低存在感,但是四百只鸭子,实在是太能嘎嘎叫了。

刚刚沈正和那妇人在争执,没注意到外面的声音,这会儿县令突然出现,整个后院安静下来。

“嘎嘎嘎!”

只有鸭子此起彼伏的叫声。

程弯弯干巴巴笑,挥了挥手:“你们继续,我、我路过……”

她弯着腰,赶紧走人。

沈县令收回目光,一脸怒色盯着自己儿子:“你不在书院好好念书,在这里作甚?”

“爹,她就是你准备娶回去的女人吗,我不同意……”

院子里,父子两人吵起来。

妇人眼眶通红:“县令大人,我和您还只是堪堪见了一面,未曾谈婚论嫁,沈公子就如此羞辱我,我一个女人,还怎么过活……”

沈县令头大,他是迫于家母压力出来和这妇人见一面,并非是真的要娶亲,被他儿子这么一闹,好像不娶都得娶回去了,好在这会儿附近无人,这么闹了一场也没被人瞧见,除了……

沈县令放低姿态道:“徐娘子放心,此事不会有外人知道,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程弯弯带着八笼鸭子,刚跟赵二狗汇合,沈县令和他儿子就迎面走过来。

张无赖的婆娘

程弯弯想装作没看到。

沈县令却喊了一声赵二狗的名字。

赵二狗那次和县令大人待了四五天,也算是混熟了,立即弯腰道:“见过县令大人。”

程弯弯也只得弯腰跟着一起行礼。

“二狗,你来镇上怎的不去找我?”沈正有些不爽的开口,“怎的,本公子还叫不动你了?”

沈县令一记冷眼扫过去:“二狗与你同岁,已经跟母亲学着做生意了,而你,只会惹是生非,制造麻烦。”

说罢,看向程弯弯,“本官教子无方,叫二狗娘看笑话了。”

程弯弯摇头:“我家二狗在家里也是不着调,十几岁的孩子都是这般,县令大人不必为此置气。”

县令大人压低了声音:“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县令大人放心,民妇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程弯弯一脸坦荡,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扯谎。

县令满意点头,他的目光落在边上的小鸭子身上:“二狗娘换了一门营生吗,这是改卖鸭子了?”

赵二狗道:“回县令大人的话,这是我娘帮村里人买的鸭子,各家十几二十只的样子。”

沈正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养这么多鸭子做什么?”

沈县令瞪他一眼:“庄户人家的农事,你自然是不懂的,问了也不会懂。”

“鸭子能吃蝗虫,是为了防蝗虫。”程弯弯开口说道,“这段时间,田地里发现了不少蝗虫,也是怕去年的蝗灾重演,这会儿先预防着,不过光有鸭子也不顶事儿。”

沈县令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地里有蝗虫?”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前阵子找水源挖沟渠的事,让他被知府大人召见了,这是他在平安镇为官七载,第一次被知府大人召见。

因平安镇是最早挖沟渠的区域,到时丰收时亩产应该也是最多的,同理,收上来的税也是最丰的,有税收,还没有灾民,无形之中就增加了政绩……

可现在,听到蝗灾二字,县令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到了去年,颗粒无收,开仓救济,流民到处乱窜,各种盗匪猖獗……

程弯弯问道:“不知朝廷有没有什么法子对付蝗虫?”

沈县令苦笑,法子倒是有,但是不顶用,蝗虫实在是太多了,赶走一波再来一波,人力会竭,蝗虫不会,不把地里的庄稼吃干净,它们誓不罢休。

“如果蝗虫数量不多,倒是有法子。”沈县令开口,“燃烧蕲艾,可驱赶蝗虫,或是堑坎掩埋,或是篝火诱杀。”

这几个法子,程弯弯都从书上看到过,适合小范围灭蝗,一旦形成灾害,防不胜防。

“若本宫查清之后确有其事,必须上报知府大人!”

沈县令匆匆走了。

赵二狗摸了摸后脑勺:“娘,万一蝗虫没来呢?”

程弯弯摇头。

她之前也存过这样的侥幸心思,但,看了那本书之后,她确信,今年一定有蝗灾。

旱灾,就是蝗虫的催化剂,虫卵在这样的天气里会大量产出孵化,到了合适的时候,蝗虫不知从哪里涌来,铺天盖地,将庄稼吃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