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一声破空而来的声响,无数隻细小的冰箭扎来,金娘子蛇尾一挥,将冰箭尽数挡去,在沈璃耳边咯咯笑道,「姑娘,你看神君多着紧你呢。」

沈璃隐忍道:「治伤。」

「奴家不过玩笑而已嘛,你们夫妇俩真是一顶一的没趣,哼。」金娘子微微一仰头,「治伤便治伤,有些痛,你且忍着。」

言罢,蛇身在自己身上收紧,刺痛自颈项处传来,沈璃似能清晰的看到锋利的牙尖刺破皮肤时的画面,有一股冰凉的气息蹿进血脉里,随着血脉的流动,游便四肢,冰凉,但却有一丝通畅之感。待这气息在身体里运转了一个周天后,

它忽然在腹部那处停了下来,渐渐的,一股灼热之气被它引了出来,沈璃身体中本没有法力,但这股灼热之气出现之后,她忽觉身体里沉睡已久的法力也跟着復苏,立即与那灼热之气缠斗在一起,彷似互相要将互相吞噬掉。沈璃额上渗出汗水,腹部灼热得连她也感觉到了疼痛,彷似又是那天浴火之时,要将自己烧起来的热度……

金娘子缠绕在她腹上的蛇身忽而散发出冰凉之气,抑制了此处灼痛,体内的那股冰凉之气也同时作用,将缠斗在一起的那两股气息包裹其中,以外力迫使它们融合在一起,最后化为一股沈璃从没感受过的气息,隐匿在了身体之中。

冰凉之气继续前行,如法炮制的处理了四五个气息交缠的地方。

约莫一个时辰后,那道气息收归金娘子的齿间。她鬆了口,一声喟嘆,而沈璃肩上被她咬过的伤口也在慢慢癒合。金娘子道:「今日是第一天,便先只处理这几处,待明天适应之后,奴家再多融合几处,姑娘现在可有不适?」

沈璃握紧拳头,然后又鬆开掌心:「没有……只是身体里好似有些奇怪。」

「怎么?」

「我说不上来,反正感觉是舒爽了一些。」

「如此便好。」金娘子身上亮光一闪,她再次化为人形立在沈璃面前,「那么姑娘,穿好衣裳,我带你出去吧。」

「娘子……我有一问。」沈璃沉吟了许久,终是开口,「有人说过,碧海苍珠……也就是我身体里那股灼热之力,它本来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是衔着它出生的。为何如今……它会与我身体中的灵力相冲?」

「衔珠而生?」金娘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哦,原来姑娘便是大名鼎鼎的碧苍王啊。」

「这力量既是王爷天生便有的,那依奴家浅见,定是你后天习的灵力术法与先天之力相克制,所以才导致两股力量无法融合。」

后天习的术法灵力……她的一切是在魔君那里学来的,而碧海苍珠也是魔君给她的,魔君既然知道碧海苍珠,便必定知道她身体里的灵力与碧海苍珠的力量相冲,既然如此……为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要如此教她?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沈璃日日与金娘子待在洞穴之中,每次治疗前,金娘子总是少不了对她一番调戏,前一两次不习惯,多来几次沈璃便麻木了,左右金娘子还是知道分寸的,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倒是金娘子在治伤的时候常常分心与沈璃閒聊,一些上古轶闻在她嘴里说出来总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连带着也扒出了许多行止以前干过的事,什么诞生之初因形容过于美丽而被众神赠花插头以为戏弄,什么与神清夜竞美以一票之差输掉,愤而数百年不曾踏出房门一步,最后还得靠神清夜以美酒相哄,方而释怀。

沈璃听得好笑,原来行止之前竟是那样一个人,只是后来有神明一个个死去,天外天越发空寂,像挚友清夜被天罚,从而永堕轮回,像之后独力扶持天界,像淡看山河变化,唯剩他一人孤立世间。

经历的失去那么多,要他如何不淡漠。

沈璃与金娘子的关係便在这些奇闻异事中越发融洽,而行止则每每守在洞外,听见她们聊的那些于自己有关,恨不能永不记起的事情,扶额长嘆:「蛇为妖人,当真长舌。」

是以五天之后,行止便不再以法术窥听,只在外面守着,等沈璃出来。

与沈璃熟络后,金娘子说话便更直接了许多,这日疗伤罢了,她忽而道:「好妹妹,姐姐想了多天,还是觉得这事应该跟你说一下。」

沈璃看她。金娘子道:「不知你可有感觉,你身体里的那股灼热之力,似乎并非单纯的魔气或者仙气,再加之你先前于我说,这股气息的来源是碧海苍珠,容姐姐大胆一猜,你这碧海苍珠,更像是妖的内丹。」

「妖?」

金娘子点头,復而在床上枯稻草里翻了翻,拿出一颗灰扑扑的珠子,她将上面的灰擦去:「你看,这便是我的内丹。」丹上光芒骤升,沈璃只抽了抽嘴角:「你将你的内丹便如此随处扔着?若我没记错的话,妖怪没了这东西可是会死的吧!」

金娘子一笑:「姐姐早已不是普通的妖怪了,别用常理衡量我。」她稍敛了眉目,「不过,我当真与你说,妹妹就没觉得自己的身世有点离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