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边开着的茶铺,倒不同寻常。店家在河岸上支着摊子,摆着小火炉并?锅碗。却并?不摆桌椅出来,而是?在河上放着一叶扁舟,系在树荫下,供客人喝茶休憩。

一边喝茶,一边还能赏柳荫桃花,水色涟漪,确实是?闹市中不可?多?见的雅致。

林沉玉要了一壶茶,并?一小瓶酒,就坐上了船里。

她有些?恍惚。上一次泛舟河上,还是?和萧家姐妹并?兄长一起。

如今,死的人长眠地下,活着的人分?别?两方。

“玉郎?”燕卿白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顾盼生给林沉玉斟了杯酒,递到她唇边。

林沉玉一饮而尽了。

这酒的味道有些?寡淡,似乎兑了水,喝着不怎么尽兴,可?着带着三分?微淡酒气的,大家的面容却看的各位清晰,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大家都还活着,这多?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

岸边绿柳垂枝,朦胧一片春意,河里的水也?照的碧盈盈的,沉着浮萍枯叶,枯萎的旧日柳叶已经长眠水上,可?春天到了,总有新的嫩叶在枝头?绽开。

她忽的笑了。

柳树旁,还栽着一棵桃树,满树的花苞星星点点,花儿还未全开,唯有一两簇深红浅红,如女郎浓妆淡抹,娇色天然。

风过?,牵动?少年人们衣袂飘飘,有桃花瓣飘落到林沉玉的肩头?。春意也?停驻在了那?上头?。

少年白衣如雪,低眉看那?桃花,嘴角含笑,这模样,实在是?画图难足。

有花有酒,好?友。本应该是?很有风雅的事情。

可?海东青眯着眼,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花啊酒啊柳树啊什么的,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该死啊,这些?个文人要酸溜溜的写诗了啊!

他看向旁边的张姑娘和绿珠,粗声粗气道:“你们会做诗吗?”

张姑娘点点头?。

绿珠没有想到这个大个子和自己?说话,吓了一跳,摇摇头?。

海东青松口气:“那?就好?。”

绿珠:?

“待会他们要写诗,你就和我一起掀桌子,知道吗?”海东青看绿珠的眼神都亲切起来了。

绿珠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他的意思,她想了想道:“您是?不会写诗吗?”

海东青高深莫测道:“谁说的,我写的比他们好?太多?,只是?他们不会欣赏罢了。”

“哦。”

茉莉冒出头?来:“姐姐,你不是?会吟诗吗?什么粉香汗湿姚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

绿珠一把捂住茉莉嘴巴,笑的尴尬。

那?些?都是?淫词艳曲,哪里算得上诗歌。

没想到海东青看她的眼神一变,从亲切变得陌生了起来,绿珠呼吸一滞。

他……应该是?瞧不起自己?了吧。

海东青不耐烦的嘀咕:“你怎么也?会写诗,和那?几个兔崽子一路货色,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转过?身去,真的生气了。

绿珠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感觉这个人,好?奇怪。

好?在,林沉玉最终没有吟诗,因为小茉莉伸手去捉她肩头?上的桃花了。

小姑娘就喜欢花花草草的,手没捉住,桃花掉落水里了,她想去捞却被绿珠制止了:“不许碰水!”

她委屈极,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想要桃花?”

茉莉点点头?。

林沉玉起身,发现小舟离岸上还是?有些?距离的,她够不到,喝了些?小酒,酒劲带着醉意涌上来,看见桃花时,一碗豪情也?化作了柔意。

她的手按上了腰间宝剑:“这还不简单,想要就摘给你。”

燕卿白不解:“玉郎小心,这离的远,如何摘?”

剑声铮然,未见剑锋,只觑得眼前一道白光如闪电般闪过?,接下来便是?落英缤纷,落得众人满衣。

茉莉咯咯的笑了:“下桃花雨咯!”

一支桃花掉在她头?上,她摸来了,美美的戴在自己?头?上,又分?给了绿珠和张姑娘:“你一个,她一个,姐姐们都戴上花!”

最后一朵,她递给了顾盼生:“最后半朵了,仙女姐姐要吗?”

顾盼生垂眸,掩饰中眼底的不悦,他不喜簪花,更不喜茉莉的靠近。

“没事,他不用那?朵,我摘了最好?看的一朵给他。”

林沉玉一剑横向顾盼生,剑锋如电,直刺向顾盼生咽喉。

顾盼成瞳孔一缩,剑锋却稳稳当当停下来了,她不是?要杀他,而是?献花于他——只见那?剑尖上,粉嫩颤巍,是?一朵开的正艳的桃花。

林沉玉俯下身来,将桃花拈住,插在他鬓边,低声笑道:

“叶分?芳草绿,花借美人红。自你逛街开始就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看在我借花献美人的面子上,徒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