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羿心有不甘,但庆崇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少年。

他暗示言官上奏,称崔后多年无所出,主张废黜。

庆崇并未立刻回应,却在事后告诉崔羿,只要他安分守己,他依然是秧越尊贵的国丈,崔氏也依然是王后,即使她一辈子无所出,也能稳坐后位。

事已至此,崔羿也见识了庆崇的手段,即使满腹怨恨也无话可说。

庆崇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对崔后更加宠爱,两人倒也落了个伉俪情深的佳话……

“此次前来栖云山,寡人只为逢场作戏,若是你觉得寡人薄情寡义,亦或是觉得寡人不会真心对你好。”

“那现在寡人便让马车停下。”

“十娘觉得,可好?”

庆崇话语间极为尊重殷十娘,而他这秧越王经历的种种委屈与辛酸,也让殷十娘心疼不已。

之前殷十娘还疑惑,为什么庆崇会吃得下粗糙的茶花饼子……

为什么庆崇金贵之躯可以爬行三个时辰上栖云山,还脸不红气不粗……

又为什么他会那般谦逊温和,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气势……

“先王逝后,矜夫人一抹白绫跟随而去,那般忠贞那般决绝,却不曾想过……他们双双离世后,王会受此苦楚……”

殷十娘没有回答庆崇,而是满眼柔情的望着他,说着那些戳心窝子的话。

庆崇根本想不到殷十娘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是红了双眼……

如今的太后并非是庆崇生母,而是先王的王后,她只在乎王城的女人能否为王开枝散叶,只在乎百年后是否有脸面对先王。

但从未想过王苦不苦,朝政之事累不累,崔羿一脉又该如何处理……

“若是寡人说……寡人会与父王宠爱矜夫人那般宠爱十娘。”

“十娘是否愿意跟着寡人回秧越王城?”

“寡人愿应允十娘,只要寡人有,只要十娘要,寡人都愿给十娘。”

殷十娘双颊绯红,看向庆崇的眸中也多了几分娇羞。

“王与十娘相识不过一日,王为何这般对十娘?”

“十娘出生卑微,也无过人之处,如何能配王的亲眼……”

听着殷十娘的妄自菲薄,庆崇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拉住她,并轻言细语的说道:“世间不乏家世好的娘子,也不乏貌美如花的女子,但寡人偏偏第一眼见到你便无可自拔。”

“或是你与世无争,或是你大方聪慧,或是你自唤十娘,亦或是……你身上的茶花香味,让寡人无法忘却。”

“只因你是你,寡人便愿护你一世周全,给你独一无二的宠爱。”

殷十娘看着眼前认真的许诺的庆崇,再说不出一个字的拒绝……

崔王后

殷十娘一进王城,便被册封为夫人,并且本欲赐给王后做生辰礼的唤云,也被搬进了殷十娘的住殿,而那住殿也被更名为唤云殿……

庆崇一连半月都住在唤云殿,并且下令殷夫人不必每日请安听训,并且见到任何人都不用行礼。

乡野贱奴摇身一变成夫人,并且见王与王后太后,都不用跪拜行礼……

这是何等殊荣?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但庆崇只是一句话——“寡人心之所向,任何人出言贬低殷夫人,一律腰斩!”

君王一怒众臣噤声,就算是太后都不敢指手画脚。

“王,十娘明日还是去向太后王后请安吧?”

“进王城已有半月,但十娘还未见过太后王后,如此甚有不妥。”

轻纱幔帐轻轻摇曳,昏黄的烛光洒在殷十娘那闭月羞花的脸庞上,显得愈发美丽动人。

她依偎在庆崇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宠爱的目光,略带为难的说起了请安的事情。

庆崇紧紧拥着她,仿佛怕她消失在他的怀抱中。

“虽说王城比不得栖云山那般逍遥自在,但寡人知十娘不喜拘于礼节。”

“寡人也答应过,要护十娘周全。”

“十娘无须见她们,安安心心在这唤云殿赏花弄草,等着寡人来便是。”

“崔羿虽为人阴险狡诈,但崔后却善解人意懂礼大方,她断然不会怪罪。”

“崔后平日里爱听戏看戏,整日鼓捣那些西洋东西,倒也烦于被人打扰。”

“而太后那边,污言秽语不会少,毕竟那位太后最看中家世门第,就连身边的侍女都要官家女子出身,定是对十娘会有不满,十娘不必去自找不痛快。”

听庆崇这么说,殷十娘面露不解,“侍女都要官家女子出生?为何?这未免有些……”

殷十娘欲言又止,毕竟议论太后是大不敬,虽说如今只有她与庆崇,但依然有所不妥。

庆崇冷笑一声,抱着殷十娘的手臂也紧了紧。

“因为寡人的母亲矜夫人是戏子出身,上不得台面。”

“太后当年为与先王置气,便把身边的侍女都换成了官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