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腕,司玄拂袖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奚茴偏偏抓着不放。

就在他蹙眉,压低声音道一声:“奚茴姑娘……”

奚茴却自己将他的手腕放开了。

“不是这个温度,也不是这个眼神。”奚茴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是这种语气,也不是这样的称呼……你该叫我小铃铛的。”

“我不是云之墨。”司玄提醒她。

这句话像是激怒了奚茴,她猛然抬头对着他大声吼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云之墨一丝意识不留,不甘心她唯一拥有的欢喜都被剥夺,不甘心她明明才像是要踏入幸福的人生了,上天偏偏要断绝她的未来,不甘心……她与云之墨,明明还没有道别的。

奚茴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满脸,不论她抬起袖子擦几次也擦不打掉,泛红的眼眶低垂着,她再没勇气抬头去看司玄了。

“打扰了,灵璧神君。”奚茴轻声道。

她说完这话转身便走,没有一丝停留。

司玄看向她离去的背影,他不知她与云之墨的过去,却知她与云之墨的关系,在她心海的幻境里司玄看见了奚茴对云之墨的依赖。即便司玄亦心有所属,却也只认为爱情是众多感情中的一部分而已,为何奚茴与云之墨的爱如此浓烈,痴心不渝,比之生命更重?

这种程度的爱,司玄不懂。

奚茴的身影有些踉跄,沿着山边的小路跌跌撞撞地往下走。她不知在想什么,脚下被石头绊了也未察觉痛,直起身子继续走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奚茴似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脚腕上的痛,低低的呜咽于寂夜中传来,最后变成了痛苦不加掩饰的哭声。

司玄看不见她的身影,却能听到她的声音,少女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元洲奚茴醒来得知云之墨不在时没哭,她于漓心宫后山小苑中清醒过来时也没哭,却在这一刻将积攒多日的悲伤一并爆发。

起风的悬崖边,一截野草里红发带飘摇着。

司玄垂眸看见了那截发带,才想起来他将奚茴带出那方结界时,是连带她的所属物也一并带走了。

司玄翻手掌心朝上,发带轻飘飘地顺风飞动,落在了他的手上。

奚茴的哭声尚在远方传来,一阵阵的。

宁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她也听见了哭声,眼中不忍,又无可奈何:“她这样会有危险的,我去守着她。”

这座山上无人来过,山路崎岖,下山的小路靠着悬崖,一不留神便会摔下去。更何况现已是深夜,奚茴又那样悲痛,她未必能完好地走回去。

宁卿说完,正要去接司玄手中的发带,却在她拿走发带的时候,看见司玄的手不自然地握紧了一瞬,仅那么一瞬,宁卿抬眸看向他。

司玄放手,也看向她的眼道:“去吧。”

宁卿点头:“好。”

收起发带,她又轻轻碰了一下司玄方才被奚茴握住的手腕,眼神中闪过意外,颤巍巍地收回了手。

宁卿背对着司玄的方向离开,她去找奚茴的这一路上心跳却越来越快,回想起方才触碰到司玄手腕上的温度,宁卿的心中五味杂陈。

司玄的身体是温热的,却不是那样滚烫的热意,可她也看了司玄的眼,他像是对自身的变化一无所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容她多想,宁卿便追上了奚茴。

好在她跟过来了,这座山的确危险,奚茴下山也没看路,不知第几次摔倒后又滚到了山侧,若非宁卿拦着她便要从悬崖边上落下去了。

纵使意外不会让她死亡,却也还是会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和痛苦。

待宁卿扶住奚茴时,奚茴虚弱得几乎站不稳。她身上被荆棘割出了无数条细小的伤痕,浓烈的血腥味扩散,她见追她而来的不是司玄而是宁卿,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湮灭。

这世上没有云之墨了。

这世上无人爱小铃铛了。

九夜长灯:八

◎神明不会欺骗任何人。◎

宁卿将奚茴送回漓心宫后山的小苑前, 谢灵峙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见到奚茴安然回来殪崋他才松了口气,又见将奚茴护送回来的是宁卿,谢灵峙一时没有靠近。

奚茴没瞧见谢灵峙, 她如今像是又回到了行尸走肉,讷讷地与宁卿作别后便往小苑里慢吞吞地走过去。院子外种了一排翠竹, 竹影遮住了谢灵峙的身形, 他见奚茴回去也没再打扰, 再看她现在这番模样, 也知道她去见司玄的结果并不好。

走回院中, 粉色的海棠花铺了满地,奚茴没进屋子,只是回到了海棠花树下的藤椅上坐着, 她手里攥着那截红发带,脑袋空空的。

哭了一路,在遇见宁卿后她便没再流眼泪了。

即便心里再难受, 奚茴也没有让人看笑话的意思, 哪怕宁卿出于好意, 奚茴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这事就是这般奇怪,她与宁卿喜欢上的是一具身体里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