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南舟无奈摇头,眼神示意,“你坐下。”

陈诗打算往转椅那边走,刚迈出脚步,南舟说:“坐过来,坐我旁边。”

陈诗小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南舟身边坐下。

南舟身上有股淡淡清香,手上还有刚摸过药盒的淡淡苦味,她在为她们之间无法说破的秘密烦心,已经叹出去无数口气了,不想再用理智去克制情感,有什么就直说了。

“陈诗,你想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想。”

陈诗看了南舟一眼,“代价是什么?”

南舟揉了揉眼睛,低声说:“代价就是,你和我,以后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聊天了。”

“如果我不想打开天窗呢?”

南舟收住笑容,严肃道:“那么,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懂不懂之类的话了,我们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以前,回到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反正无论怎样,她和南舟都不会有结果,不如随心所欲一把,于是陈诗说:“如果我都不想试呢?”

“随便你。”

陈诗表情难看,使劲揉搓手指,挤出来逞强的笑容,“姑姑,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我想试试,万一……”

“没有万一。”

南舟像能猜中陈诗心思一样说:“你没必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陈诗,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看清这个结果。”

陈诗把手指搓得通红,知道打开天窗说亮话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想稀里糊涂下去了,南舟究竟怎么想,她想听南舟亲口说出来。

“你真的没有半点对我动过……”

南舟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快速打断道:“非要说出来吗,陈诗,哪怕知道代价是什么,你也一定要说出来吗?”

陈诗坚定道:“嗯。”

“你想好了?”

“嗯。”

南舟连点好几次头,她不能再和陈诗这样僵持下去了,不能再让陈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站起身来,大力揪住陈诗衣领,二话不说把她拽到转椅前,用脚把转椅踢正,把陈诗扔到椅子上坐好。

陈诗看着冷脸的南舟,懵了,傻了。

南舟弯腰扶着椅背,居高临下看着陈诗,用压迫感十足的声音说:“把头抬起来。”

陈诗听话照做。

南舟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试图用刺耳的言辞指引走入歧途的陈诗回归正途。

“十八怎么了,在我眼里,你就算二十八也是个小孩,陈诗,你知道相差二十岁意味着什么吗,等你三十八的时候,我已经五十八了,你清醒一点吧。”

“姑姑,你不要再说了。”

陈诗不想听了,想从南舟动作以及言语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想尽快逃离这些尽管刺耳却是真相的声音。

南舟用力把她按在椅子上,不让她走。

“你以前不是直女吗?不是喜欢那个孟子池吗?你去喜欢他啊,还是说百合小说看多了,把你看弯了,行,弯就弯吧,门外那个小姑娘喜欢你,你试着去喜欢她行不行?”

陈诗被南舟的气息包围,被南舟的话语洗脑,被南舟的声音囚禁,她在南舟身下仰望南舟,她们离得很近很近,轻轻把头抬起来,就能吻住南舟的嘴唇。

她没有这样做,天神为她下了凡,她怎敢轻易亵渎,只是,她有点害怕这样的南舟,她在南舟身下哆嗦,吓得哭出声音。

“姑姑,你别这样,我害怕。”

“闭嘴。”南舟伸手捂住她的嘴,“你的同学就在外面,你想让她看见这幅画面吗?”

陈诗眼泪决堤了,泪水流淌到南舟手背,阵阵呜咽声闷在南舟掌心,她拼命摇头,“不想,我不想。”

南舟冷声道:“现在有羞耻心了,现在知道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陈诗,原来你分得清是非对错。”

她松了手,退出去两步,像从人间退回神坛,再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无比冷静道:“脑子清醒了吗?还想说吗?”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破罐子破摔到底,陈诗哪还有什么理智,不想继续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地仰望南舟了,她撑着椅子扶手缓慢站起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但还是倔强地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一直很清醒,姑姑,我喜……”

南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前一大步,使劲把陈诗推到转椅上,连带转椅,一并抵到墙上,开口的喑哑嗓音微微颤抖了,“你疯了吧,陈诗。”

陈诗眼睛通红,颓废地往后一靠,“我是疯了。”

这一秒,南舟看着陈诗,眼前浮现的是那个活泼、阳光的陈诗,那个陈诗究竟去哪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让南舟看着这样的陈诗,觉得是在照镜子。

世界上可以少一个南舟,世界上不可以少一个陈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