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些罢了。

宋随却变了脸,将挽上去的衣袖粗鲁地扯了下去,一手扶着床边的横木下了床。

动作有些急促,以至于猛然站定时,脑子里袭来一阵子眩晕感,险些叫他没面子地栽倒下去。

好在他缓了口气,站定了。

一脚踩在洒落一地的银针上,他怒气冲冲地提步出了门。

梁雁和范冬莲面面相觑。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梁雁招呼两个丫环帮着一起将地面上的银针拾起来,擦干净递给范冬莲道:“范姑娘,今日真是对不住你。他方才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时看着还是挺正常的。”

劳烦人家跑一趟不说,还弄脏了她的针,让她白白受一顿推搡。

范冬莲不以为意,看向门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针,若有所思道:“梁姑娘,你快出去看看吧。我看宋大人方才那情况,像是有什么心病。”

梁雁不解:“心病?”

“方才我施针时他忽然醒来,睁眼后便?看见我拿着针的样子,那时我便?感受到?他情绪似有异常。他似是极力忍了忍,而?后又爆发出来,才会失态。”

梁雁也回想起他方才的神情,正是睁眼看见银针后才开始有这些情绪波动的。

“你的意思是,他怕针?”

盈双端着熬好的药进院子的时候,却发现?那本该在床上躺着的病人好端端站在门外。

她与宋随打了个照面,竟从宋随脸上看见了几丝尴尬神色。

不过盈双还是脚步不停地进了屋内,将药端到?了梁雁手里。

范冬莲朝梁雁点?头?:“我也只?是推测。外头?风大,梁姑娘还是赶紧将人叫进来,药凉了就不好了。”

梁雁手里捧着药,朝盈双使了个眼色。

盈双摇摇头?,默默退到?一边。

她又看向碧流,哪只?碧流这丫头?跑得更快。

没办法?,她只?能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药出门去寻他。

宋随并未走远,只?身一人立在院内中?庭。

听闻身后有脚步声,还故作未闻地提步往前?。

梁雁捧着药,实在是没忍住,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

她没好气地喊他:“宋随。”

那人反倒提了速,两步走到?了小院门口。

再往前?一步,便?要迈出去了。

于是那步子到?了门槛上,反倒黏糊起来,半天没迈出去。

梁雁从后头?追上来,将药递了过去,“走之前?把药喝了,顶着这一脸的包,你想去吓唬谁呢?”

宋随忸怩地接过药碗,梁雁见他接了碗,便?拍拍手不再管他,自个儿?往屋子里走。

见她走了,他药也顾不上喝了,一手托着碗又眼巴巴地跟上来。

跟到?门口,梁雁回头?看他一眼,略带嫌弃:“不是要走么?”

他闷声闷气地开口:“我何时说过要走,不过就是去院子里透口气。”

接着伸手顶开她,先她一步迈进了屋子。

梁雁眼睁睁看着他轻车熟路,大摇大摆地坐回榻上,好似自己家一般。

她又想翻白眼了。

算了,不跟病人一般计较。

她跟着进来,走到?范冬莲跟前?,“范姑娘,我找人送你回去吧。今夜真是麻烦你了。”

范冬莲拿着药箱起身,“宋大人,梁姑娘,你们不必同我客气。宋大人于我范家有恩,往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遣人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