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两只手正交握在?他腰间,死死地扣住不松。

不过即便是梁雁抱得再紧,男女之间的力?量却有着?天然悬殊。

他伸手覆在?她手腕上,稍稍往外一扯,人就被他拉开?了。

她没什么意识,被他拉着?往里时,脚步麻木冷顿地跟着?,很?快被他拉着?带到了塌上。

宋随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头,她跟着?坐了下去。

一头青丝跟着?蜿蜒垂散,一如?春夜的溪流。

领口的衣裳被她一番动作扯弄得敞开?了些,露出一段如?霜如?雪的脖颈。

再看那张乖纯无辜的脸上,嘴唇微微抿着?,色若三月桃李,明?丽灵动。

若不是一双眼睛松松睁着?,眼神仍旧是空洞虚无的,不知在?望向哪里,他还恍然要以为她正清醒着?呢。

也?不知她这样睡熟了就爬起来随意抱人的习惯是怎么来的。

若对?着?的不是他,换了别人,她是否还有小命在?。

总之,就是个麻烦精。

他移开?视线,又换上那副冷硬不可近人的姿态,提步往内室走。

还没走到床边,便听得那踏上传来‘咚’的一声,梁雁又自己栽了下去继续睡了。

听了这声,他动作稍顿了顿。

依照他的性子,本不该搭理她的。

可宋随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回了小塌边,揽着?她的肩背将人推上了塌,又拉过那毯子给她盖了上去。

姑娘的腰身柔软,落在?手心的触感也?带着?温热气。

宋随不自觉捻了捻。

恍惚了一瞬,他很?快又抽出手。

耳后涌出一片灼热。

他想,定是自己今日?太过疲惫,才屡屡做了奇怪的事?情。

还是要离这个麻烦精远些才好。

深夜寂静, 上京城的城楼屋瓦之上泛着点点银白?色光华,湿重的寒气浸润街道。

长街上的万家灯火渐渐熄褪,公?主府连绵沉寂的殿宇琉璃却依旧明亮,像天上倾下的明珠, 光华明丽, 无可比拟。

公?主府的寝殿内, 只?听见浴池里的一阵水响落地, 外头候着的侍女便捧着一应衣物熏香鱼贯而入。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眉目端庄雍容的妇人被簇拥着迎回了?房。

康宁长公?主躺在羊皮绒包裹的摇椅上, 看向不远处跪在地面上的兵马司指挥滕元。

缓缓开口道:“你做得不错, 吩咐邢丁将那?只?鸽子驯好?, 一定”,她涂着蔻丹的手指在空中缓缓收紧,眼中泛起厉色,“要将那?背后送信的人找出来。”

“属下遵命。”

“若这件事办得好?, 你弟弟的事情,本宫会叫人好?好?去寻的。”

“多谢公?主”, 滕元伏地垂谢。

腾元十岁起便在宫里长大,家中长辈皆已去世?,背后没有靠山。

但他性子沉稳, 人又?聪慧干练,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自?己做到了?兵马司指挥的位置。

康宁第一次在宫里见他,便觉得此人可堪大用。

不过这是块硬骨头,她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让他帮自?己办事。

腾元有个?弟弟, 小他四岁,幼时兄弟俩便丧母, 父亲又?只?知?酗酒赌博,从?不管顾。

兄弟俩个?陪伴着长大,也正是在腾元入宫那?一年,弟弟走失,为了?寻找弟弟的线索,他才入了?宫。

后来机缘巧合,走到了?不错的位置,只?是即便日子好?过了?,他也从?未停止过对弟弟的寻找。

康宁偶然得了?些关于腾元弟弟的线索,虽还未找着人,却也足够用着这个?吊着他了?。

“公?主,驸马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回思?绪。

侍女将门拉开,走进来一个?穿着葱绿色综裙,手戴翡翠玉镯的侍女。侍女名唤兰若,是她身?边的嬷嬷。

康宁闻言将盖在腿上的毯子扫开,“你们都下去,兰嬷嬷留下。”

众人皆低着头噤声往外走。

她接着步履款款地走到房内的紫檀龙凤铜镜前,取出妆奁里的一道檀色口脂。

纤纤玉指轻点着,取了?唇脂一点点抹在唇面上晕开,显得容色愈发妍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