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擦擦眼泪,绝望的摇摇头:“撑不了?,已经涝了?四五日了?。除开第一日第二?日靠着?义仓救济,后面?全都?是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了?!城里的粮食城里人自己吃都?不够,别说分给灾民了?,有几个好心的财主赈灾,可一出城粮食就被抢了?,现在?城里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城外盗贼横行?,都?是灾民,大家已经在?饿死边缘了?,怎么?能再撑十日呢?”

说罢,她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痛哭起来:“老?爷为什么?要自杀啊,明明开个仓就能解决的事啊……现在?没有一个人能主持大局,十几万的人命就等着?那一口粮……老?天爷求求你开开眼,看看延平府吧!”

林沉玉沉思片刻,犹豫着?看向林浮光,半晌后她开口:“哥哥,我去延平府看看情况再说吧。”

林浮光点点头,他似乎并?不意外妹妹会这样做。

她看向叶维桢:“却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师徒先?回去吧,门派里那么?多事情。”

叶维桢面?色肃然:“侯爷高义,以性命为保救急灾民,维桢岂能弃侯爷而去?衡州府也曾遭遇过几次水患,衡山派救过几次急,对于水患等等,也算有些经验。”

叶蓁蓁点点头:“是的,从小我就跟着?我爹后面?,帮他梳散灾民,舍粥舍药,定不会拖了?侯爷后腿。”

牧归也点点头:“是。”

钱为戳手,有些羞涩:“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能写信给我爹,让他寄钱给我,也许有些帮助吧。”

林沉玉笑?了?笑?,又看向了?哥哥,她叹口气:“可我到底挂记爹娘,哥,不若你先?去边关?帮我看看爹娘如何?”

“好,那我自前去边关,如遇事定写信告知?你。”林浮光点点头,便出门而去,他虽然关心妹妹,却也对她十分放心。

兄妹两人,好容易相聚,又在?武平所暂时分开了?。

永宁卫

“废物东西!”

燕洄步履匆匆,风尘仆仆衣裳湿透,进得门来先?一脚踹翻了?徐同。

他眼神?阴鸷,掀起衣摆坐在?太师椅上,有人给他端来了?茶盏,又被他一袖子摔到地上,他坐下又站起来,徘徊在?屋内,似乎很是急躁。

徐同捂着?心口,艰难开口:“燕大人,属下一切都?按照您做的,不知?您有什么?不满之处?”

燕洄忽的笑?了?,那笑?里却没有几分好意:

“小侯爷出去了??”

“是,属下明明把她送出了?汀州府……”

“那我怎么?得到消息,她现在?已经到了?延平府呢!”燕洄手腕一翻,袖中甩出半截尖刀来,他笑?眯眯踱步走到徐同面?前:

“本官怎么?嘱咐徐参军的?我说不计代价,将小侯爷送出汀州府,一刻也不许她停留!我看您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呀,听?不懂人话?的话?,耳朵有什么?用?”

一阵惨叫声传来。

徐同捂着?耳朵,哭嚎了?半日,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摸摸,看看手上居然没有血。他惊异于燕洄居然放过了?自己,瞪大眼睛看向他。

燕洄,已经不在?屋内了?。

窗外,空余滴滴答答的声音,伞尖滑落地面?,散开一道?水涟,似乎有个人站在?门外,那人不高也不矮,清瘦的很。

过一会,只听?得燕洄的声音,他似乎有些惊讶:“不是说好下官一个人来就行?了?吗?督公怎么?也来了??”

那人声音沙哑,语气淡漠到让人觉得像个死人:“怎么?,你来得我来不得?”

“倒也不是。”

“小侯爷去了?延平府?”

“是属下无能,没能拦住。”

那人转身,声音远了?:“罢了?,她爱去就去,爱管就管,小侯爷总是自诩侠义,我倒想看看她这回,拿什么?去救。”

林沉玉马不停蹄的带着小青赶回了延平府, 越往前?走?她的心越是沉重,洪水肆虐后的土地?狼藉不堪,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物什, 都被染成了泥沙的颜色, 杂乱的堆砌在地?:被撕扯成碎片茅草屋顶,破成半块的柴门,看不出颜色的被絮,一齐沉淀在洪水褪去后的土地上。

遑论地?里的蔬菜了,早已黄土泥沙冻在一起, 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

住在下游的人们大多已经离开了这儿?,依然有盘亘在这里的, 哭着喊着亲属的名?字, 在泥巴地?里寻着亲人。

有大腹便便的妇女, 灰头土脸的的立在村口,目光呆滞, 看着被洪水半冲走?的屋子里,半屋子的泥沙,她背上背着个盆, 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林沉玉知道这个习俗,有些人独自拉扯着孩子长大, 一旦自己也死了后, 就会把孩子放在盆里,等着人来收留。

可她哪里敢死呢?还?有谁能收留她的孩子, 洪涝紧跟着饥荒,她一旦死了, 她的孩子就只有饿死的命,甚至饿死还?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