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久了,面上微有些发白,发丝也凌乱了不少。然而衣袂翻飞却丝毫布显狼狈,他身着淡青长衫含带着笑意立在门口,几分潇洒几分温雅。“大哥。”萧纲轻唤声,踏进了屋内抖着覆在身上的寒意。

萧统抬首,笑意马上浮现在脸上。起身迎上来:“怎么这会子来了?”

萧纲在火盆边上坐下来,无奈地说道:“若是无事,我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来。大哥可知,现下是最冷的。”

萧统淡淡笑着侧眼看向立在一边的青蓝,柔声说道:“青蓝,你去备些热茶糕点来,顺便将那红豆煮成粥。”想了一瞬又补了句,“烂些。”青蓝颔首,恭身退下了。

萧纲见她出去了,方才笑着:“这没有个半个时辰回来不了。”

“青蓝的速度很快,这些事情约摸只要半柱香就可。不过聪慧如她,应该明白。”萧统重新坐回桌案前,忽而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出了何事?”

萧纲从袖中掏出一些奏折放到他的面前:“朝中大臣可又有话说了。说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可都是无心朝政。大哥,你怎么看?”

萧统也不看那写文书,清浅笑着:“任由他们说去。”

“可是大哥,莫非你真想隐在这顾山不理朝政?”萧纲见他并不放在心上,不由皱紧了眉头。“你可是太子,可不是陶先生。”

“三弟你应懂我,我想要的只是闲云野鹤,而不是朝廷上的尔虞我诈。若是你此番,是劝我下山,恐怕是无功而返了。”他如是说,话语里无限的坚决。

“可你是太子。大哥,你已经背负了将近三十年的重任,隐忍着担当着,为何到了如今忽然变得……”萧纲回想着从前的他,孤单寂寥眉宇含着忧伤却一直守着这个太子之位,守着这江山。可现在,就好似不在乎一般……

“我忽然,觉得生命里应当有更重要的东西。忽然,认清了一些东西。”他依旧浅淡笑着,垂下了眼帘缓缓说道,“不管旁人如何说,我这次一定要如了自己的愿。”

“是因为那株红豆吗?”萧纲沉沉盯着他,虽是疑问然而这却是个陈述的语气。

萧统并未抬头,目光散落在身前摆着的书简上。

“大哥,你说你……”萧纲权当默认,好笑而悲伤地摇着头,随即叹道:“罢,罢。”

去年初春,他种了株红豆,却不想一年功夫已经枝繁叶茂,一树相思。他用树上的红豆熬了烂烂的粥,涂抹在伤口上企图以此疗伤,可不想却成了永世难消的疤痕。

缄默了许久,萧纲又说道:“可是大哥过几日是一定要下山的。”

“嗯?”他抬首,眼神在问他为何。

“八弟就要娶亲,七弟的孩子,咱们的侄女含贞就要办满月酒了。”萧纲如是说,见他隐忍了几分萧瑟含笑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