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玖从窗户探出个头, “阿娘你们去吧!一会儿该晚了, 中午剩了菜等会儿让南哥热热就能吃, 你别折腾了。”

“你蹭个脑袋出去吹了风日后有你难受的。”

邢南抓着他的衣领子把人拽进了屋里头黑着张脸。

裴玖讨好的朝他笑了笑,“我头上包着布巾不会被风吹到的, 你别担心啦!”软软糯糯的嗓音让邢南一秒破功,唇角自然而然的上扬了起来。

“秋香你们准备好出门了没?”

赵三婶子几人已经走到他们院子门口了, 昨日就说好了一块去镇子里看花灯。

“好了, 马上就来了。”

邢阿娘已经换上了半新整洁的暗蓝色襦裙, 这套衣衫做了好几年了,只穿了一次就舍不得穿了, 平日里都要做事, 穿襦裙不方便, 挨挨蹭蹭就脏了,还是穿粗布衣衫方便些, 脏了破了也不心疼。

邢东俩口子也收拾妥当了抱着小鱼儿在院子里等着,邢小妹就更不用说了,穿着她最喜欢的粉红色双襟短衣,衣襟边还绣着两朵灼灼其华的艳丽桃花,配着同色的长裤,裤脚边也绣了同样的桃花,央着卫青燕给她梳了双发髻,绑上了两个哥哥给她买的小银铃铛,活泼又可爱,走起路来一步一叮当。

邢阿娘站在屋门口嘱咐了邢南好一会儿,让他在家照顾好裴玖跟孩子,这才三步一回头的磨磨唧唧出了院门。

村子里一大半的村民都各自结伴走在了官道上,官道路边每个十五步便挂了一个灯笼,中秋佳节不仅仅是家人团圆的节日,也是祈祷丰收节日,中秋节一过就该农民纳粮税,这些灯笼是衙门里组织给挂的,每条官道还安排了两位衙役来回巡查,方便村民们夜间行走,也防止歹人作乱。

一年也就这么一回,夜幕下一条条蜿蜒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除了不爱凑热闹的跟不方便出门的,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出动了。

银盘一般圆润明亮的月亮高挂在星空中,一颗颗星星闪烁着星光与星空下道路旁一盏盏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十分融洽,来来往往的人们成群话着家常聊着地里的收成,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邢南热了饭菜端进屋里,厨房里灶台旁的小泥炉上小火炖煮着野鸡汤,下午时邢阿娘就已经炖上了,裴玖还在月子里不能出门,她原想着她留在家里照顾裴玖跟孩子们,到底是不放心邢南这么一个糙汉子。

还是裴玖好说歹说才哄的她换了心思,嗐!日子总归是要小俩口自个儿过的,她又陪不了孩子们一辈子,得放手让他们自个儿慢慢琢磨。

留在家里的俩口子吃了晚饭,给孩子们擦洗了身子,换了尿布喂了奶果子,两个奶娃娃嘬着奶果子迷迷瞪瞪就睡着了,下午玩闹了许久也没睡会儿,夜里倒是让裴玖跟邢南省心了,早早就睡下了。

“南哥孩子们都睡下了,我想到院子里走走。”

浅棕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浓密卷翘的睫毛扑扇着,微微上翘的眼角勾的邢南心都飞到天上去了。

但他还是拒绝了小夫郎,“夜风寒凉你吹不得,咱们就在房门边赏月,你再忍忍,再忍二十日就好了,你身子最重要。”

“好吧!”裴玖撅着小嘴,眼眸低垂望向小床里熟睡的两个孩子,手指头勾着衣角来回打圈。

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的邢南心底发笑,小夫郎是越来越孩子气了,搂着小夫郎单薄的肩膀把他扣在怀里,“啵”的一大口亲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

裴玖两只手捂住额头,瞪圆了眼睛瞅着他,“你、你,我身上都有味了,你、你也不嫌”

“是有味,香喷喷的。”低沉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邢南脸上全是笑意,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跟他对视着,乌黑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裴玖怔怔的与他对视,对他的话保持怀疑,这呆子是鼻子坏了不成?他这十日最多就是打些热水擦擦身子,都十日没洗澡洗头了还香喷喷的,净会说瞎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邢南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沉声笑了一声,“觉得我说瞎话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香喷喷的。”

这话说的他脸上立马就浮出了一片红晕,一路经过耳根直到脖颈,头颅低垂不再跟邢南对视。

见他害羞成这样,邢南也不逗他了,搂着他站在房门旁,搬了凳子让他坐着,“你先赏着月,我去拾掇些瓜果糕点,咱们今年没法去镇子里看花灯,那就在家赏月,等明年就能带着孩子们一块去了。”

裴玖含笑点了点头,等明年这个时候孩子们也能蹒跚渡步了,他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厨房里有香瓜,是纪净月下午时送来的,他娘家那边开了块地种了些香瓜,农户的地里要么种菜要么种粮食,极少有人家舍得种些瓜果,卖价不高又不能填饱肚子。

纪净月送了三个香瓜过来,下午的时候家里分吃了两个,裴玖特别喜爱这脆甜的味道,一口气吃了两块,香瓜个头不大,一块三口就能吃完,家里人见他爱吃就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