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他虽然谦卑,但是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放火烧山,镬汤炉炭,满山畜类,蛇鼠虫蚁,多病短命,或死蛇虎,皆为杀生……罪孽滔天,罄竹难书……”

罢免贺炎职位

贺炎已经气疯了。

他根本就听不见沈县令在说什么。

他艰难的抬手,指着沈县令的鼻子,痛骂道:“沈东明,你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官,也敢来教本官做事,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把沈东明按住,痛打三十大板,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就什么时候放他一马!”

“我看你们谁敢动县令大人!”

王永成带着几十个巡逻队的人走过来,如铁铸的城墙一般,横在了沈县令和那些官差中间。

贺炎怒不可遏,这群刁民,竟敢公然跟他叫板,真是翻天了!

“噗——”

他的肺管子都炸开了,一口黑红的血喷出来,他差点晕死过去。

“上、给本官上!”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下达命令。

那十几个官差没有动作,面前是七八十个巡逻队的人,个个手拿锄头和铁铲,一脸无畏,他们打不过。

沈县令满心动容,他何德何能,竟让这些村民们拿命来保护……

就在两方对峙之时。

突然,主道上尘土飞扬,两匹马,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圣旨到——”

传令兵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三个字,仿佛给贺炎打了一管强心剂,他一个鲤鱼打挺从肩舆上坐起来。

圣旨到了、圣旨这么快就到了!

一定是罢免沈东明乌纱帽的圣旨!

不过……贺炎心中微微疑惑,罢免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官,竟然还是圣上传圣旨罢免么?

呵,不管怎样,沈东明的县令是做到头了!

这时,马车渐渐近了,除了负责宣读圣旨的传令兵,还有知府大人也来了,从马车里徐徐下来。

一般来说,圣旨是由圣上身边的大太监负责宣读,不过仅限于京城读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会安排传令兵来办这件事。

有些传令兵在驿站几十年,都未必能接一份圣旨,湖州这两个传令兵,却是第二次来读圣旨了。

两人翻身下马,气势凌然。

“众人听旨——!”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躺在肩舆上的贺炎,也被人扶着下地,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朕特封贺炎为盐铁使远赴湖州平安县开采煤山,然,贺炎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空谈误国、荼毒生民……深负朕恩,特罢免贺炎盐铁使之职,押往京城,重头发落!钦此!”

贺炎猛地抬头!

不是罢免沈东明吗,为什么是他,他做错了什么?!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胡说……咳咳咳,简直是胡说,本官乃是京城贺家的人,圣上宠幸贺家,绝不可能罢免本官!你们家传圣旨!你们都该死……噗!咳咳咳……”

他朝后倒去,被几个官差给接住了。

知府大人走上前,冷声道:“若你不是贺家人,圣上根本就不会专门写圣旨来罢免一个区区六品盐铁使。贺炎,你在大河村的恶行,本官写了整整三页纸递到京城,本来需要人证物证进一步查探,但谁能想到,你贺家出事了,贺二爷贪赃枉法,被丞相大人拿到了证据,直接打入天牢……”

贺二爷,就是贺炎的亲祖父。

他的眼睛瞪到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而掩藏在人群中的贺霄,也微微愣了一下,贺二爷虽是庶出,但这个人擅长经营,且是贺家家主的救命恩人,因而在贺家身份还算挺高……竟然因为贪污被抓了?

随即,他一笑。

贺二爷倒台,贺家就少了一个旁支,也不知此时此刻,贺凌是什么心情。

“来人,把贺炎绑起来!”知府大人冷声开口,“还有这一干党羽,全都抓起来!”

知府身后的衙役立即上前。

那些官差还想挣扎,王永成立即带着巡逻队上前帮忙捆绑,粗大的麻绳,结结实实捆起来扔到一边。

“放肆!大、大胆!”贺炎还想躲,“本官不会放过你们这群刁民……唔!”

王永成将袜子脱下来,直接堵住了贺炎的嘴巴,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继续听旨——”

传令兵从马上再次取出一卷黄色的圣旨,宣读起来。

“穗孺人,请听旨!”

赵大山跪爬着上前,老实的汉子哽咽开口:“穗孺人病危,命不久矣,草民身为穗孺人长子,恳请能代为接旨!”

一般来说,圣旨是不允许代接的,但这两个在湖州的传令兵也听说了一些流言,据说,穗孺人是生生被这位贺大人给气病了,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这位穗孺人短短半年内,就连接两次圣旨,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