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凌景逸会放开他,段辰挣动了下手腕,没能挣开。

凌景逸还是死死箍住他,半响才又问了一句,声音明显比之前的还要低沉闷哑些。

“满分呢?”

段辰咽了咽嘴巴,视线躲闪,直到他感觉手腕越来越紧,才道:“十分。”

凌景逸立马松开了段辰的手,等到段辰反应过来时,他已迅速滚回了自己的被窝,换成了背对着段辰的姿势。

黑夜中,幽幽传来一句话。

“这还差不多。”

第二日,天光渐白,晨光从窗缝中穿过,打在铺被上,凌景逸动了动眼皮,悠悠转醒。

忽觉手臂酸痛,凌景逸侧首低头,看见身旁被子高高隆起。臂膀似乎被一重物紧紧压着。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暖窝里段辰正手脚并用,牢牢抓着他的手臂。

凌景逸从被窝中伸出手,扒拉一下。没动——段辰脸贴着手臂,因用力挤做一团。凌景逸看了一会,推开的手变换方向,指尖朝着段辰的脸蛋戳去。

许是光亮照在眼皮上,有些刺眼,段辰不安地皱了几下眉头,凌景逸见状,慌张缩回将要触碰到的手,赶忙闭上眼睛躺好。

段辰迷茫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朦胧不清,困意褪下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是一条白色,摸上去有硬硬的凸起。这是什么?

脑袋清醒后,段辰猛然发现这是凌景逸的手臂,他吓得用力一推,上半身立时退开大段距离,没能扶稳歪斜到差点滚到床下去。

居然抱着凌景逸睡了一个晚上!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从楼上扔下去!!

段辰心底直发怵,突然看到自己手还抓在凌景逸身上,像是看到什么刺眼的东西,他触电般松开五指,利落一掀,滚回到了自己被子里。

段辰虽闭眼不动,耳朵却束起,听着凌景逸的一举一动。

良久,凌景逸好像翻了个面,过了一会抬手揉了揉额头,似乎是起身了,应该在穿衣服。

段辰想象着凌景逸慢条斯理地套上衣物,用手轻抚褶皱,不留一丝灰尘。

怎么没有响声了?

段辰眯开一条缝,想睁眼瞧瞧。

面前立于阴影之下的高大,挡住大部分视线,此刻这人正居高临下地仰头斜睨,高声道:

“快点起床,清早还要赶路!”

段辰翻动身体,伸直腿,揉了揉眼睛,假装自己刚醒来的模样,低声应答了一句后,从床上慢吞吞地坐起来。

凌景逸站在床边,冷冷看着段辰,在他的注视下,段辰生硬地拿起衣物,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玎玲一声,莲花玉佩从袖袋里骨碌出来,从床铺上滑落,啪嗒掉在了地上。

凌景逸低头垂眸,看了看靠在脚边的碧白玉佩,过了会,弯下腰勾起挂绳,递到段辰面前。

段辰没有直接去接,而是抬头看向凌景逸,说道:“你不问下我这块玉佩哪里来得吗?毕竟这块玉佩看起来不像是我能拥有的样子。”

凌景逸把玉佩放在段辰腿上,松开勾绳,道:“你的事情,无需全都向我袒露。”

“还有,再怎么说你也是凌府的人,买这一块玉佩还是绰绰有余,难道你是觉得每月的例银给少了吗?”

段辰讪讪一笑:“没有没有。”

凌府给的月例都够一家人半年的生活了,段辰拿到银元时,看着满手的沉甸甸,简直感叹地说不出话。

二人在一楼用过早点,收拾好行李便出门了,客栈位于黎洲城外小镇中,需穿过树林路径,才能抵达入关的城门口。

盛暑渐过,秋意微凉,天边无风亦无云。

这条小径是通往黎洲城的近路,不似大道那么平坦干净,地上还有新雨之后的坑洼泥土,一路上也只能看到零星几个赶路人。

二人在路上走着,忽听得头顶树梢沙沙作响,一阵风过,树叶震动地更加厉害了。

段辰猛得转身,响声与清风立刻消失不见。

段辰心底只觉异常诡异,侧首看向身旁的凌景逸,他却如毫无察觉一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一路上,头顶的树沙响似乎围着他们打转,他们走到哪里,它就响到哪里,段辰轻碰凌景逸胳膊,朝他眨了眨眼睛,对他示意。

凌景逸停下来,扬声道:“出来吧。”

四周树梢狂声大作,万千风雨齐落一般,在这漫天秋叶中,面具少年再次从天而降,手握长剑,单足点地,正正落定在凌景逸和段辰二人前方。

他左瞧右瞧,然后仿佛刚发现他们二人一般,故作惊讶,笑嘻嘻道:“这么巧!你们也走这里过,我正好要去趟黎洲城,一起!”

说完,就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段辰打量眼前的少年,凌府桃夭园误打误撞初次相遇,第二次秘林刺杀,白衣寒剑独战数人,再到今日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

面具少年冲着段辰,自我介绍了一下:“姓凌名祈安,你也可以唤我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