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尽头处燃烧的火苗,不由得问道,

“我在想,如果我从没有离开过圣纳黎,会不会就不那样痛苦了?”

神父咳嗽了一声,没看他,只是说道,

“其实你不必把她们看得那样重,就算和你发生肉体关系了,抛下她们也不是不行。”

费舍尔苦笑一声,说道,

“这样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在你和前面一个未断又和另外一个女性开启新关系的时候,你难道没考虑过这个词吗?”

费舍尔吸了一口烟,思考了片刻后,笃定地说道,

“……这都怪亚人娘补完手册。”

“你小子……”

神父“呵呵”一笑,却没再说其他的,只是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你很类似,或者说,感觉应该是很类似的。只不过,当时我选择了抛下她们,所有……因为你应该知道,一旦一个人能看到前世的记忆,你就瞬间成为了每一世的‘那个人’。因此,当我发现我的每一世都有注定的命运的时候,那种痛苦也就千世万世地积攒而来,将要把我压垮,让我觉得绝望……”

话锋一转,这神父微微歪过了头来看着费舍尔,将那黑袍下稀疏到要成为地中海的金色头型与碧蓝的双眼显露了出来,

“但相反来看,如果每一世的那个人都是你,那么你也不是每一世的那个人……所以,到最后,我看开了。我这一世死去的妻女,我前世死去的妹妹和兄长,我前前前世死去的同响伴侣,我前前前前世死去的同生异构魂体,他们都与我无关,我要将他们全部都抛下,舍弃……”

许许多多奇异的、似乎是来自世界之外某些文明的专有词汇从眼前的这个“神父”口中吐了出来,而费舍尔思考了一下,还是不由得笑着问道,

“那么,最后你怎么样了,迦勒·乌兹?”

迦勒·乌兹嘿嘿一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摊着手说道,

“疯了。”

“疯了?”

“嗯,变成了那滩黑泥,把龙廷胡搞了一番,然后彻底归西……但你应该知道,当时的我已经没有了选择。无论抛下与否,我都已经到此为止了……时间无法回溯,今生的遗憾都已经无法弥补,更何况前一世乃至于百世的遗憾。”

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此处的教堂之外,全是那令费舍尔无比战栗和恐惧的污泥,而这也提醒着他,他还没有从这里的苦难之中逃脱。

此刻,四面八方的教堂都开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母神的雕像应声而塌,从地面之上则打开了一个通向地下的通道,从中传来了无可名状的歌声,就像是母亲哄睡孩子的摇篮曲那样……

费舍尔身体微微一颤,被那黑泥折磨过的他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向着教堂的地下,朝着更深处的什么地方逃去。

可下一刻,透过那逐渐变得透明的教堂外围,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被赤色包裹的人影同样坠入了这一片黑泥之中,被黑泥纠缠得愈紧,要将她身上的一切给吞噬。

“拉法……埃尔……”

费舍尔想要逃跑的动作微微一滞,借助着那骇人的黑泥,像是要穿透他的灵魂那样,他很快就看见了拉法埃尔那璀璨如太阳一样耀眼的灵魂,也看见了一种与灵界奇异的联系……

在费舍尔的视线之中,他看到了拉法埃尔小腹处那璀璨的光彩,向费舍尔表明着,那里有一个生命正在形成。

费舍尔不可置信地看着在黑泥之中越陷越深的拉法埃尔,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了,先前补完手册中迦勒·乌兹说的那一个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怎么样,很美吧,灵界的灵魂之海锁定母体时的模样……只可惜,我的妻子在有我的女儿的时候,我还忙于工作,也并没有灵魂补完手册的能力,看不见那时她的体内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波动……”

“……”

费舍尔回头看向迦勒·乌兹,看着他如此苦痛而羡慕地看着黑泥之中正在坠落的拉法埃尔,或许,他的今生、他的所有前世,他那经历了如此漫长旅途的灵魂都在等待着回到这一刻,回到失去一切的前一刻……

或许迦勒·乌兹说得没错,他和他所有前世的时间已经无法挽回。

只可惜,费舍尔没有前世,而他也不是迦勒·乌兹……

他还有机会去挽回,而现在,他必须要回去了。

……

……

王朝之内,赫莱尔就这样看着黑泥将视死如归的拉法埃尔给拖入其中,她伸手一招,便有无数的黑泥倾覆而上,将她身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给包裹在其中,只是同时,那黑泥也在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灵魂。

“呃……嗬……啊……”

可就在此时,赫莱尔的身后,从那黑色的污泥之中,那被痛苦折磨得完全失去意识的费舍尔竟然又再次开始颤动起来。

她微微一愣,低头看向那不断哀嚎着想要操纵着完全变得黏稠的身体站起来的费舍尔,她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