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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世人窥觎。故,异血者……”
在长江底巨型青铜盘里找到的竹简里记录的残缺文字,又一次出现在我故意不去回忆的意识里。
我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段文字彻底甩出记忆,探手摸索着身边的事物。久居环境特有的熟悉感,让我确定——这是那辆陪伴我和月饼无数次诡异旅程的房车。
此刻的我,正盖着羽绒被,躺在舒适的床上。我抬起双手,摸到缠绕在眼前的白布,解开后脑上的活扣,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略有些模糊,缓了一会儿才恢复视力。
物品都摆放在熟悉的位置,车内无人,月饼不知所踪。想想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如今却回到了最初的,颇有些“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触。
看看窗外,阳光大亮,停车区挤满了各种型号的车辆。
游客们兴高采烈地端着手机自拍、修图、发动态;举着手机架、脑门顶着摄像头做直播;商贩和游客勾心斗角的砍着价,都试图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获得最多的利益;孩子们蹦蹦跳跳,对风景区的景色视而不见,只是央求着父母买零食小吃、廉价玩具。
寒山寺就在不远处庄严肃穆地俯视着熙熙攘攘的红尘十丈。
人间众生,人间真实。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我的心里莫名浮起某种荒诞的奇妙感觉——昨晚发生的一切,难道是场酒醉后的长梦?可是身上还未愈合完全的伤痕,清晰地向我告知:“这一切不是梦!”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子母穴月饼异变”,确实是一场噩梦。
一场身受重伤、精神状态虚弱,“竹简记载异血者”所带来的心理暗示,形成的异常真实的梦境。
只不过,这个梦太真实恐怖,似乎不像是梦,而是某种神秘的预示。想起月饼异变的模样,我打了个哆嗦,点了根烟却没有吸,默默盯着冉冉升起的烟雾,变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
虽然没见到月饼,我倒不是很担心。既然能回到房车,伤口又包扎妥当,能做这事儿的除了月饼还有谁?
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击败三郎、和“姐姐”又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回忆,试图在某个不起眼的细节里,找出新的线索,推出“方旭东、李宴、三郎、阿千”和我们之间某种还未察觉的联系。
可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凌乱。就像洗碗时不小心摔碎了图案异常精美的瓷盘,我要在拾起满地碎片,重新拼装修补。越是寻思,越觉得本来还挺清晰的思路,被搅成一团浆糊,涨得脑壳生疼。
“他妈的,想这么多干嘛?!”我索性不想了,起身下床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把脸清醒清醒,“月饼回来不就知道了么?”
这么胡思乱想着,也没注意就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突然,我就像青蛙遇到蛇,怪叫着跳了起来,脑袋再次撞到车顶,“咚”地跌落,跪倒在地。张嘴刚迸出个“月”字,随即闪过一道白光,眼前一黑。
“今儿这是撞了哪门子黄历,脑袋都快撞傻了。”昏迷前,我绝望地睁开眼使劲看了看,又立刻闭上眼,“这次是真死定了。”
霜寒漫天(四)
我仰脖“咚咚咚”把整瓶二十块钱的红酒喝了个底儿朝天,擦着嘴角黏糊糊的红色酒液,大口喘着气,不可置信地盯着老老实实坐在沙发的五个人:“你……你们……你们……我他妈……”
月饼、黑羽、杰克、小慧儿、月野——玩手机、瞅车顶、绞手指、看窗外、闭着眼——形态各异,就是没有人正眼看我。
我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胸口被月野纸刀划破的伤口火烧火燎,咬着红酒木塞“嘭”地开了第二瓶,咕咚咚灌了半瓶,才缓过神:“你们五个!还有脸么!大刀金马地坐在沙发!居然让我蹲马扎子!起来!”
这五个人行动倒是统一,齐刷刷站起绕到桌子对面。我对着沙发一屁股坐下,陷进半个身子:“月无华……啊呸!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说,你个狗日的从我打开石门找到你,就遮遮掩掩、鬼鬼祟祟,敢情……敢情……”
我气得说不下去,梗着脖子顺了顺气,挨个瞅着就像被老师罚站,低着头不敢言语的五个人:“柳泽慧……”
“到!”小慧儿响亮地回答,“南老师,我知道错了。”
“失望啊!失望啊!”我差点没被小慧儿逗乐了,硬憋着笑扼腕长叹,“你这么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跟着这群大老爷们儿不学好?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就这么自甘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