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来用了饭菜。

她的院落是依着园林样式建的,进了小院子就是鹅卵石铺的小路,旁边芭蕉修竹穿插其?间?,走?到小路尽头,便是邻水的一道画廊,立在在水中央,踱过廊下,才看见她的沉玉阁。沉玉阁共两?层,楼上?是她的书房并内室,楼下倒是空着几件厢房,她给顾盼生?住了。

“桃花!”

她朝少女招招手。

顾盼生?正在发呆,她已经换了衣裳,是师父给她拿的,淡绿色的窄袖袄衫,孔雀蓝的月华裙,头发也清洗过了,柔顺光滑,简简单单簪了起来。这一身素雅的颜色衬得他愈发玲珑娇艳,光彩照人。不?得不?说?,生?的貌美就是好,无论素雅还是浓艳的衣裳,他都能撑的起来。

顾盼生?嗅到,这衣裳上?有一股灵香草的气息。这质地也柔软,显然是被人穿过的。

他有些疑惑,这更九州,并未有少女居住?这是谁的衣裳呢?

“桃花!”

林沉玉第二次唤他,他才回过神来,怔怔的看向师父,她轻袍缓带,风姿绰约,负手而?立,正站在窗外的芭蕉叶下,盈盈的对她笑着。

顾盼生?回过神来时,林沉玉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将旁边石凳上?的灯笼提起来,照着小路:“走?!带你去?吃年夜饭!”

顾盼生?不?解:“年夜饭?可?是现在年已经过了。”

林沉玉回头笑:“和家人团聚的时候,顿顿都算年夜饭。”

顾盼生?微微愣神,他敛了眉,微微耷拉下去?。

家人吗?他早就没?有家人了。唯一的团聚机会,约摸是他死之后吧,能在黄泉路上?看见爹娘,可?哪有如何?

他连爹娘一面都没?见过,纵然相逢,也不?会认得。

儿?时的除夕,太妃只会把他关在房里,逼着他读书,窗外欢声笑语,火树银花,是那?么的繁华和喜悦,可?他不?敢看,只要他往外瞥一眼,太妃的铁戒尺就会落在他肩膀上?,她的声音比铁更冷:“谁准你看了!那?贱人之子还在鸠占鹊巢,你还有闲心思看吗!”

当肩膀被打到鲜血淋漓后,他也麻木了,无论多璀璨的烟花,多喜悦的年夜饭,左右都是和他无关的了。

他这辈子,没?有家人,也无需这些世俗的喜悦。他是为了重?回金銮才活着的,这一点,是太妃一点一点刻进他的骨肉里的,锥心刺骨。

他垂着眸,眸光里毫无波澜,冰冷而?漠然。

忽然,林沉玉的脸放大?在他面前,她面容含笑,声音清朗而?温柔:

“不?要垂头丧气了,东想西想了,你也是为师的家人啊。”

家人……

顾盼生?微微一滞,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清隽容颜,忽的别开了头,掩饰住发红的脸,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

他稳住心神,压抑下心头对于?这年夜饭的期待与喜悦,寒气袭来,叫他鼻尖一酸。

七拐八绕的离开了小院,到了正厅,正厅是侯府气派,雕梁画栋,红砖绿瓦,林沉玉将灯笼熄了挂在门口花架上?,推了绣帘进门,一股暖风进来,她有些燥热,脱了棉袍搁在旁边太师椅上?,露出里面的劲装来。

哥哥已经烧好了一桌饭,等待着他们。都是林沉玉素来爱吃的饭菜,考虑到了衡山派受伤的大?家,都炖了些药膳汤。

这迟来的年夜饭,终于?开席了。

衡山派的人也姗姗来迟,他们处理叶维桢的伤口花了不?久,浑身上?下一股子药膏味道,叶维桢满脸歉意:“叨扰了。”

“家常小菜,随意吃些。”

叶蓁蓁看看周围:“府里的丫鬟姐姐在那?儿??我的裘破了个洞,想补补。”

“没?。”林沉玉言简意赅。

叶蓁蓁瞪大?眼睛,偌大?的更九州,连个丫鬟都没?吗?

“家里都是自给自足的,后山的地瞧见没?有?这里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们平时都是要干活的,田间?地头种地都种了,别说?针线活了。”林沉玉语气里有些沧桑,想起来那?些个田间?地里流汗的日子来。

按照她娘秦虹的话说?就是,都隐居了,还养一大?群丫鬟小厮的做什么,养了丫鬟小厮,又?要担心到了年纪把他们放出去?配人,打法走?了又?要买新的进来……照这样下去?,隐居还不?如住京城的侯府呢。

叶蓁蓁张大?嘴巴,颇为震惊。这说?出去?谁相信?海外侯家里连个丫鬟小厮都没?,简直是荒诞!土财主家里还有七八个丫鬟呢。

她低头看着衣裳,有些担忧:“可?是我没?有换洗的了。”

“我回头来我房里,给你拿两?件衣裳去?换洗。”林沉玉瞅了眼叶蓁蓁,比自己矮半个头,那?之前前几年的衣裳她应该可?以穿的上?。

钱为察觉到了不?对劲,眨眨眼:“侯爷那?儿?,有女子的衣裳吗?”

林沉玉夹菜的手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