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玉跟着萧匪石,又?走过了许许多?多?的?石窟洞,上上下下,绕的?缭乱如马蜂窝。

刚开始她还能偷偷记路,走到后面她自己都眼?花缭乱了。不过可以感受到的?是,周围的?呼吸和空气渐渐清澈了起来——林沉玉心里微动?,可能离出?口越来越近了!

“进来吧。”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终于又?看?见一扇门,不,是寺庙也不是庵堂,而是高大的?府邸,整个镶嵌在石块中,唯有门是大敞开的?,萧匪石推了门,先迈步进去?。

林沉玉悄悄瞥了一眼?上面的?匾额。

兰闍府

她半开玩笑:“兰闍国?不是都已经被灭国了吗?怎么这里还有个兰闍府?”

兰闍本?是附近临疆的?小国,本?就狭小,后为先帝开拓疆土时所吞并,林沉玉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今日忽然一见,倒是意外。

“我亦不知。这山洞到我手便是这个样子,我未曾更改过。今天,玉交枝借这里来办喜酒。”

美人蛇补充道:

“这山洞是玉交枝好久之前找到的?,据他说,是督公的?父母留给督公的?遗产之一。所以,可能需要追溯到督公的?祖辈才好。”

林沉玉忽然顿住了脚步,冷不防被高高的?门槛绊倒,萧匪石回身揽住她,却瞥见她面色白如纸,薄唇不住的?颤。

“怎么了?”

“兰若寺,兰跋雪,兰闍府……”

林沉玉喃喃开口。

她是个傻子!

早在看?见兰若寺三个字的?时候就应该警觉到的?!她光想着聂小倩和宁采臣去?了!忽略了兰若本?身的?含义。

兰跋,天女也;兰若,寂静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梵语,与兰闍同出?于一处。

难道说萧匪石真?的?是兰闍国的?后裔?

那明教和他也有牵连,此番明教忽然入南朝,她就怀疑重重,眼?看?他又?和爹娘联合到了一处,摆明了要招兵买马,蓄谋已久的?模样。

内有明教渗透,外有爹娘征战,难道萧匪石的?真?正目的?是,要复国?

她并不敢声张,只喘着气不说话,扶着门站了起来,萧匪石把她变化看?在眼?里,漆黑瞳仁晦涩不明。

他低语道:“旁的?都不管,先进来陪我喝喝喜酒吧。”

进得府来, 萧匪石屏退了美人蛇,门被?掩上,沉闷一声, 好似巨石沉水, 与人间再无交集。

林沉玉提灯照向前路,进门后,是?一条狭窄的夹道,勉强仅可?容两人通过,前方黑黝深邃一似幽洞, 不?知通往何方。

“真是?奇怪,这宅子?怎么?进来怎么?窄?是你们兰闍国的特色吗?”

林沉玉觉得奇怪, 这不?怪她, 她走了那么?多宅院, 大体进门后都是宽敞庭院,种着一片鲜花草木繁盛, 再往前才是?前厅。

“我不?知。”萧匪石微皱眉,不?知为何,他听见兰闍两个字, 只觉得打心底的厌恶。

眼前闇暗,忽有光渡了过来。

原来是?林沉玉提着灯往他这边靠来, 平分了这熹微的烛光。

谁也没说?话。

在狭窄的隧道中,林沉玉打量着夹道的石壁, 磨的极平整, 暗红色的漆散发着铁锈味,头顶一排, 镶进去琉璃瓦。

是?黄色的。

朝廷对于?琉璃瓦的使用是?有严格的规制,王府许用绿琉璃瓦, 唯有紫禁方能用黄色琉璃。

这遗迹的建造者,恐是?真的复国之心不?死。

所以,萧匪石会是?兰闍的后裔吗?林沉玉抬眸看他,他并不?丑陋,也曾是?清秀佳人,昏暗灯火掩去了他眼底算计,模糊了他凌厉捐苛的棱角,倒有些温和了起来。

她打量了一会就别开眼,没有注意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肩上,分量恰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尽头,有门堵住,有少女自门中探出半身来,聘袅而立,面带微笑的张望着他们,似在招摇。

“来了!”好容易看见个活人,林沉玉加快脚步走上前,看清却愣住了。

哪里?有什么?少女?那是?雕刻在石门上的人像。

林沉玉只感觉心里?发毛:

“你们兰闍的建筑,挺阴间的……”

“这里?本来就是?阴间。”

萧匪石面不?改色,敲开门去。门里?隐隐约约有人靠近,趁着拔栓的空当,萧匪石转过头和她说?话:

“我两年?前便?接手了这儿,应是?从父母手里?得的。从兰若寺到兰闍府,都是?本督的地?盘,一直隐秘不?见世。不?过这两年?我多在京城,几乎未曾涉足此地?,故对于?这里?知之甚少。”

“我不?知兰闍来历,也无意去知,你莫要再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