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小慧儿、杰克、黑羽……

或许他们也会这么做,但是绝不如月饼这般毫不犹豫。

“啪嗒”,一滴从额头涌出的汗水,顺着鼻尖落至脚下“鸿”字的“一”,跌成几颗小水珠,“滋滋”地渗进青砖。

“南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月饼摸摸鼻子,紧绷地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嗯?”

“新手运气好啊!你从没接触过文族机关术,居然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这么解开了,显然和聪明无关,撞大运撞得很不错。”月饼做了我意料之中的总结。

“月公公,你三句话不怼我,心里就不得劲儿是不?”要不是脚下青砖就那么大点儿不能乱动,我真能飞起一脚横踢过去。

忽然,有个极其模糊的念头从脑海里一掠而过,就如同站在海轮甲板欣赏海景,惊鸿一瞥的飞鱼掠出水面,还未看得真切,只剩一道视觉残影,再也寻不到踪迹,心里极为别扭。

“咯吱咯吱”,石块相互咬合的摩擦声,从青砖深处响起。隔着鞋底,清晰地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拱来拱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轰”地一声巨响,除了我和月饼所站的青砖,其余三十四块,像是沸腾水面跳跃的水珠,“咯哒咯哒”碰撞跳跃。有几块甚至直直弹起,脱离地面半米多高,露出青砖下面一排排铁质齿轮、连轴、细索这些组成机关的物件儿。

还未等看得清楚,砖块重新落回,砖缝间蓬起灰扑扑的尘雾。

“月饼,别动!奉先、木利,出去!”我心里猛地一沉,心说坏了,难道设计机关的人,故作迷局,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惊鸿”两块才是触发机关的核心枢纽?

“南爷,这是机关术被破解才会出现的情况。”木利不紧不慢地“哈哈”一笑,“您可能没看清楚,我看得明明白白,青砖底下的机关,已经完全破坏了。”

“两位爷,您们看看那片眼睛,那个计算时间的血滴,停住了。”奉先透着轻松的一句话让我心中一动。随即一股寒意悄无声息的从脖颈泛出,炸起了一片汗毛,脖子僵硬地甚至不能转动。

如何让一泊平静如镜的湖水泛起涟漪?方法有很多,哪怕是一片悠悠坠落的柳叶都足以做到。而奉先和木利貌似不经意的两句话,却如同一颗巨石,狠狠砸进我的心湖,激起翻腾巨浪!

“是么?血滴停住了啊,好险……”我故作轻松地活动着肩膀,“月公公,我运气确实好。还记得第一次玩王者荣耀么?我用鲁班七号,一顿乱怼,拿了个超神。”

“当然记得,你还问为什么不叫‘鲁班’,叫‘鲁班七号’。”月饼扬扬眉毛,微微眯起的双眼盯着前方三四米远,棺材里的女子人偶,嘴角却因心情激荡,微微颤动。

“对啊,你告诉我,这是鲁班制作的第七个人偶,不是真人。”我摸出根烟,几次转动zippo,却因为过于激动,手指哆嗦无法点着。

“自古以来,鲁班以此著称于世,木匠以鲁班为祖师爷,绝不是偶然。”月饼从我手中拿起火机,帮我点着烟,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丝丝缕缕的烟雾缭绕眼前,模糊了棺材中酷似小九的人偶,也模糊了我的双眼。

很酸,很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为了这个活在我的记忆里、小说里,传说中的女子,我好像,付出了太多。在不知道小九是否存在之前,她终究如镜花水月般虚无缥缈。

可是现实中呢?情,不一定是爱情,也有可能是友情。

爱情伤人,友情助人。人的一生,总会有几段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爱情,每每午夜梦回,却只是“无处话凄凉”的无奈和惋惜。

可是友情,似烈酒、如烈火,又像太阳,时刻温暖着彼此那颗冰冷沧桑、饱经世事的心。

或许,友情比爱情更珍贵吧。所以,更值得我们珍惜。

我心中的酸涩,无关爱情,有关友情。

“两位爷,都这时候了还讨论王者荣耀,心也太大了。”不用回头看,都能想到奉先心急燎火的模样,“麻溜破解机关呀,万一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合起双眼,两行泪水从外眼角渗出,许是一夜没睡,杀得眼睛生疼。

更疼的,是,心!

月饼也想到了!

我们俩这段跳跃性很强的对话,其实是在暗暗提示对方——任何事,都有内在的必然联系,绝非偶然出现发生。如果,这件事由最信任、最了解我们的的人故意安排策划。那么,我们往往会忽略其中的内在逻辑、忽略事情的不合理,想当然的认为,这只不过是巧合。

我仍然闭着眼,泰山遇到魇族直到身处这所神秘老屋,所有经历的事情,曾经一晃而过的细节,如电影蒙太奇般飞掠而过,最终定格成三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李叔(王天亮)伏击我于泰山,我曾以为他通过微博或朋友圈(虽然这是故意暴露行踪,请君入瓮)找到具体位置,却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