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设计的不重要。”我抬头看着一缕乌云由南至北缓缓而来,“重要的是,春天了,刮得是南风。”

“南风?”那个人微微一怔,喃喃自语,“南……南……北?南老师你……”

我是真膈应他张嘴闭嘴喊我“老师”、“您”,总算听到一个“你”字,觉得无比爽快:“曼陀罗的烟雾,好闻么?春风又绿江南岸,可惜,某个人却因为闻多了,快要熟睡了。”

那个人瞪着我手里快要烧完的烟头,烟雾随着由南吹来的春风,飘到他的周遭,连忙捂住鼻子,脚步却开始踉跄:“南老师,你竟然用这么阴损的手段。”

“你他妈的也配说‘阴损’这两个字!”我掌控了局势,想起在尼雅的遭遇,气就不打一处来,“今儿弄不死你,我当你学生!”

“咳咳……”那个人像抽了脊椎骨,身子斜歪歪瘫软。

我正要疾步赶过去,他突然挺直了脊梁,一副“猫戏老鼠”的戏谑表情:“嘿嘿……南老师,我的演技还可以么?您和月老师曾经教了我那么多,区区曼陀罗的‘迷神烟’我还分辨不出来么?”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心说我和月饼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把所有手艺全教给这么个东西?这不是“自己搬砖砸自己脚面子”么?

“好吧,其实我也想到了,迷神烟对你无效。”我把烟头远远弹去,擦着他的耳边掠过。

那个人连眼都没眨:“月老师的桃木钉,我肯定要躲。南老师您这点手段,未免贻笑大方了。”

我索性盘腿坐下,收起军刀:“知道生墓为什么千年不盗么?难道仅仅是因为生人之气,震慑了土夫子?”

我摸出手机,打开秒表,对着那个人举起:“生墓之土,源自于‘焚土传书’,以硫磺、石灰、水银搅拌泥土焚烧,可生剧毒,方圆十丈,草木生灵不可活。只有这样,敌军探子纵然发现了讯息,也会中毒而死,无法将情报传回,深知此中奥秘的将领,也只能登高远远观望。此毒遇火而烈,遇冰可解。每座生墓的墓主,都寻千年玄冰克毒。你那个年代有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烟头虽小,却能激起毒气。不好意思,当年教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喏,你大概还有三十多秒可以活了。”

那个人浑然不觉苍白的脸色隐隐泛着中毒的青蓝色,更感觉不到鼻孔缓缓淌出两道黑色浓血:“你……”

话一张口,浓血顺着嘴角淌进嘴里。他擦了一把嘴角,发出类似濒死野兽才有的嚎叫,纵身向山后跑去。

“噗通”,很突然,如同一截劈断的木桩,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

我冒出一身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疯快。

这场智力与心理的博弈,我赢了!

焚土传书,哪里有什么剧毒?他中的依然是曼陀罗烟雾之毒。

曼陀罗毒,无色无味,随烟气传导。此毒溶于血液蛰伏,中毒者若了解毒性,保持心神宁静,血气平和,毒气不能发作,两个小时自行解毒痊愈。

如果中毒者在此期间,心神激动,血气逆涌,毒性随血液进入心脉,也就是一两分钟,该见上帝的见上帝,该拜阎王的拜阎王。

像这种过于自信,极度傲气又心思阴狠的性格,只要加以诱导,用他看来更阴险的计谋,必然会引起情绪的巨大,波动。

更何况,我还强调了一句“不好意思,当年教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又给他设定了时间倒计时。

远处,鸡鸣犬吠,东边连着地平线的天幕,闪出一丝晨曦。

春天,清晨的风,很冷,冷得心里空洞无物。我就这么坐着,盯着那个人倒下的地方,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怀疑。

他,就这么,死了?

答案很确定——

他,就这么,死了!

月饼,等你出来,好好喝几杯!

我走到那方岩壁前,用军刀插进岩缝划动,刀尖触到一块坚硬的凸起。

板着刀柄用力一挑,“咯噔咯噔”,岩壁里传出石轮摩擦咬合、让人牙齿发酸的刺耳声。我肩膀左边一米左右的位置,岩石颤动,尘土蓬起,缓缓探出一块盘子大小、刻着花纹的圆形石板。

我抠掉隐在花纹夹缝里的老泥,才发现是几十个汉字。挨个读了一遍,不禁“咦”了一声。

这是几个意思?

人面桃花(九)

“山際見黄來煙竹目中窺落戈日鳥向令檐上飛则雲從窗戈裏出山”。

网络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这些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却读不懂了。”

我瞅着这块圆形石板,就是这种尴尬的心情。不过,有一点基本可以断定,这块圆形石板类似于密码锁,只要按照正确顺序摁下相应文字,墓门就会开启。

我数了一下,共计27个字,字体为楷书。

三国时期,隶书由汉代的高峰地位降落,衍变出便于书写、碑刻的楷书,此墓建于北齐,正是楷书盛行时期。也就是说,字体与年代符合,不是寻找线索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