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健,你已经,败了!”

昔人黄鹤(六十四)

“我承认,你很聪明,足够隐忍,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对手。”我的手指摩挲着军刀锋利的刀刃,雪亮的刀身映着徐勇健扭曲谨慎的面容,“你能用六年时间,通过我写的小说,详细了解我和月饼、朋友们的一切,静心布这个局,了不起。”

“通过交谈拖延时间,暗中观察格局,加以利用反败为胜?”徐勇健冷冷“哼”了一声,左手尾指轻轻弹动,迸出一缕头发粗细、极淡的灰色烟雾,“这是南晓楼惯用的伎俩,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我再次环顾四周,微微闭目思索,把之前发生的几件事情贯穿融汇,心脏“突突”猛跳,撞得肋骨生疼。

这是一次用生命做赌注的冒险,也是击败徐勇健的唯一机会!但是,我不确定,推断是否正确。一旦不是我所预料的情形,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叮”,左膝似乎被蚊蝇叮咬,微痛酸麻。我懒得理睬,那缕灰烟,必然是徐勇健使用的某种蛊术。反正也躲不过去,何必浪费体力精力呢?

“你是不是想问,我从哪里学的蛊术?”徐勇健紧绷的嘴角略微松弛,显然是因为我中了蛊,更是胜券在握,“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哈……不是每本小说的反派,都会喋喋不休把事情原由讲清楚,让读者恍然大悟。这种写作技巧,放在现实里,你不觉得很扯淡么?”

“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这种蛊叫‘蚁蛊’。放心,你不会死,最多就是十分钟左右,全身就像被蚂蚁撕咬,疼痛麻痒,忍不住使劲挠,直到把皮肉挠的稀烂。到那时,你神智不清,我再用魇术,制造个小九出来,让她诱惑你,解开这所地下石墓隐藏的秘密。”

轻微的酸痒感,由膝盖上下延伸至整条左腿,就像几只蚂蚁在腿上爬来爬去,痒得心头发毛。

徐勇健这种虚荣性格的杂碎,虽然满嘴不一定有实话,但是在嘚瑟有牌面儿的时候,绝不会说假话。也就是说,我只有八九分钟了。

一旦,我的推测不对……

想到这里,我的鼻尖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我想问的是,这明明是古代机关术设计的古墓,怎么就成了魇族的老巢?”

“呵呵……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徐勇健指了指石墓中央的石人像,“魇族,源自于春秋时期的鲁国,祖师爷自然是鲁班。没想到吧?”

“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歪门邪道的魇族,也配号称‘鲁班传承’?”我叹了口气摇着头,戏虐地瞄着徐勇健,“要点儿脸,行不?”

“鲁氏传人分两支。一派专攻土木、建筑、雕刻、制造;一派擅长符水、咒语、操纵、控制。《缺一门》,也就是陈木利手里那本,只是记录着木工手艺的上半册。至于关于符咒的下半册,是魇族的不传之秘。”

徐勇健提到“魇族祖师爷是鲁班”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必然跟神秘的《缺一门》下半册有密切关联。我之所以出言讽刺,是为了证明某种推测。

“难怪啊!鲁班是木匠、戏班的鼻祖。我之前还一直纳闷,鲁班怎么会和戏班扯到一块。”我作恍然大悟状,又故意紧皱眉头,忍不住挠着中蛊的左腿,以此麻痹徐勇健的警惕,“看来,千百年来,戏班就是魇族掩饰身份的对外称呼。”

“哦?南晓楼,你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徐勇健又弹出一缕灰烟, 正中我的右腿,“我好歹也是魇族传人,你这点儿演技,太拙劣了。看来蛊性还不够猛。”

嗯……这下好了,我也不用装了,两条腿痒得直哆嗦,十只手都挠不过来。我狠狠咬着舌尖,用剧痛分散腿部的麻痒:“最早的戏剧不是由人表演,而是操控者藏于幕后,用线操控木质人偶,根据人偶动作配合歌曲音乐的傀儡戏。这么看来,魇族出自鲁门,倒也算是有依据。难怪你能把木人做得活灵活现,我和月饼都分辨不出真假。”

“痒得过瘾么?你还有五分钟。给你纠正个常识性错误。”徐勇健舔了舔嘴唇,得意地仰着头,尖尖的喉结格外显眼,“最早的傀儡戏,并非有人操控。而是把符水咒语融于人偶,和真人没有分别,称为‘魇人’。天底下,只有我还会此术。你在泰山、黄鹤楼、琴台遇到的那些人,我精心制造了六年。为了引你来这里,浪费了我多少心血。哦,还有四分钟。”

强烈的麻痒感已经从腿部蔓延到腰部。这种感觉,就像盛夏夜,赤身裸,体钻进污水横流的乱草丛。无数只小咬、蚊子“嗡嗡”地飞扑而至,围着全身叮咬。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隔着裤子用力挠着,可是却越挠越痒,越痒又越想挠。裤子隐隐渗出挠破皮肤的血迹,火烧火燎般疼痛,却仍压不住这种足以让人发疯失控的麻痒。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视线里的徐勇健,虚化成了好几个。我“噗通”坐倒在地,丢掉军刀,双手不住抓挠。此刻,我恨不得脱个精光,把身上的皮肉,整张撕掉……

“还有三分钟,蚁蛊就会完全发作。”徐勇健的声音冰冷遥远。我有些听不清楚他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