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

我别手别脚地坐上那对我而言有点太高、手也不知道摆哪里的重机後座,最後只好把手抓住座椅下方的握杆。

深夜的台北城,诺大的中山北路上只有这台重机的引擎声,这过度的宁静让我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打破这无话可说的尴尬。此时,一阵仲夏夜特有的空气暖烘烘地直扑而来,这是暑假专属的特有气息。

「这个风,让我想起了家乡!」我忍不住轻叹着。

「你外地人啊?」阿沧问道。

「嗯!我高雄人。」我说。

「喔高雄有甚麽好想的?」他冷哼着。

「当然有很多可以想啊!我想念高雄咸咸暖暖的海风、想念我家巷口的黑轮摊,青年夜市的鳝鱼意面、木瓜牛n…」还有我的妈妈,只是我说不出口。

阿沧不发一语。我看着他的背影,好奇他在想甚麽。

「那你呢?」我问道。

「我就住家里啊!不过说起来我们也算同乡,只不过我国小四年级就搬上来了…对高雄只有一点点的记忆。」阿沧说。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的尴尬,就像这深夜的台北街头,冷冷清清的。

「对了!我知道一家很道地的鳝鱼意面…下次我可以带你去…」阿沧突然说。

我一听大乐,马上大声应和:「好啊!我们一言为定!」

「你也答应太快了吧!」阿沧笑着说。

他爽朗的笑声,我都可以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的嘴角是怎麽弯着的。

所谓的他乡遇故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尽管他酷酷的,但我知道那是南部男孩专有的木讷与憨直,当你打开他们闭俗的心防,南部人的热情模式就会启动,至少我是这麽认知的。

晚风徐徐,多美好的夏夜啊!在这个可能此生最後一个暑假的此刻,我认识了阿沧,一个我直觉很有缘份、会影响我一生的大男孩。

〈打地鼠机里的老鼠〉

如果有人问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甚麽,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当cha画家。

只不过有没有能力就另当别论了。

为了追求梦想投稿理所当然,能鼓起勇气一再投稿应该更值得被表扬吧!但我却不这麽想,那不过是提醒我是个没有才能的人,只会让我的自卑无处可躲。

今早从邮差先生的手中接过包裹时,又再次应证这道理。当我一看到寄件人,我就知道又被退稿了,我想到书桌上被堆得像山一样高的稿件,自我厌恶的心情又悄然而生。

邮差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投稿啊!」

我马上摇头:「不是!」

邮差倚老卖老地说:「年轻人多多尝试是好事啊!年轻才有失败的本钱,一旦年纪大了顾虑就多了,可禁不起失败啊!」

我皱着眉头,随即挤了个笑脸,希望他可以感受到我尽力表现出友善的诚意。

我也知道这样的我就像是打地鼠游戏机的老鼠,习惯挫折後就觉得洞口外的一切都是来打击我的。这样的心理的确很不健康,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毕竟我已经忘记好运是甚麽滋味了,更忘记上一次成功是甚麽时候。

我赶紧接过邮差手上的原子笔、登记簿,迅速在上面签了名,然後逃回我的地洞躲好。

不过,我想起来今天forosa厅要举办一场服装秀,我得到外场去支援。

凯莉昨天千交代万交代我今天绝对不可以迟到,我得赶紧爬出我的地洞才行。

今天的forosa厅真的是冠盖云集,至少对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nv大生来说的确如此。

现场除了伸展台上美yan动人的顶尖模特儿,还有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大人物,配上绚丽的舞台灯光、g起人们jg品购物魂的音乐以及此起彼落的闪光灯,突然觉得自己竟也能与上流社会沾上边,即使我只是个在一旁服务的工读生。

我不经意地望向吧台,看到家禾从吧台旁的黑se布幕走出来,并推出一车红酒。

凯莉刚好拿着一壶果汁走到我身边。

「原来吧台後面也可以去仓库啊?」我好奇地问。

「对啊,这样就不用再绕远路到後场了,那里还可以通到会议室去呢!」凯莉说。

「嘿!这设计还挺方便的嘛!」我不禁称赞道。

凯莉颇不以为然。「是吗?我倒觉得挺多余的。bartender一个礼拜顶多去个一两次吧!况且非不得已还是不要走那边b较好…」

「为什麽?」我不解。

凯莉神情诡异地看着我:「会看到不乾净的东西!」

我一脸惊恐:「真的假的?」

凯莉似笑非笑地把手上的果汁壶交给我:「你啊,好奇心不要太重,快去巡桌吧!」

我乖乖地接下果汁瓶,开始巡视全场。

我观察着这里的人们,有些人眼神专注地看秀、勤作笔记,一看就是前来观摩或蒐集情报的专业人士与记者;有些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