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后,保罗十四世还是走向了被人环绕的克洛伊·德洛姆,而德罗芙娜皇后则快速的离开了大厅。

成默瞧了瞧人群中的丈母娘,觉得眼下还不是相认的最佳时机,立刻转头对切尔纳伯格低声说道:“你盯着国王和克洛伊女士,我去追德罗芙娜皇后。”

也没有等切尔纳伯格应声,成默便挤出正高谈阔论的人群,向着大殿右后方的出口走去。就在他的不远处德罗芙娜皇后正双手提着裙子,快步走出了后门。成默闭着眼睛记住了德罗芙娜皇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等跟着德罗芙娜皇后的侍女也全部走进了后门,才若无其事的跟着走进了后门。

后门连接着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玻璃窗外是花园。夜色静谧,微风拂动着盛开的郁金香和绿色的枝叶。成默没有立刻跟上德罗芙娜皇后,而是站在玻璃窗外假装欣赏花与月,直到听到德罗芙娜皇后走的足够远之后,成默才像是散步一样慢慢的向着皇宫深处走去。

当在回廊上了转了个角,走到了一个楼梯口时,他听到了德罗芙娜皇后停住了脚步说道:“你们不要跟着我了,回冷泉宫,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安静一下。”

“是,皇后。”

成默连忙走上了楼梯,躲在了转角处。没多久他就听到了一群侍女从他的脚下走过,她们没有聊天,脚步均匀,很显然是人工智能机器人。等到这群侍女全部离开,成默赶紧下了楼,悄无声息的向着德罗芙娜皇后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片刻之后,他超强的听力再次锁定了德罗芙娜皇后的脚步声,在跟到花园的喷泉处时,他听到了德罗芙娜皇后的惊叫,像是遇到了袭击。

就在成默犹豫该不该上前的时候,他听到了德罗芙娜皇后的娇嗔,“讨厌,吓死人了”,接着便是一个醇厚又略显轻浮的声音,“德罗芙娜你今天实在是太美了……”

毫无疑问,这个一听就是花花公子的声音,是他的老丈人。

理想国(2)

“放开我,赶紧去找你那个盛世白莲花。她才讨人喜欢,我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老太婆罢了!”

德罗芙娜王后满腔怨气的说道,那语气里的酸楚和嫉恨,漫溢到连成默都在浓郁的花香里都闻到了醋意。

“哦,我的宝贝,你的话真的错的离谱……说到克洛伊,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了。我并不是说她的坏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不过是个没有心,没有灵魂的钻石外壳机器人罢了,没有人在了解她之后,还会喜欢她,就像不会有人真的喜欢一个机器人。而你不一样,你的灵魂和外表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你一颦一笑,你生气撒娇,都是玫瑰,都是漩涡,让人流连忘返,让人无法挣脱。相比之下克洛伊不过是个塑胶娃娃,还是不能用,只能看的那种。”

老丈人说情话的技巧实在是高明极了,轻急缓重拿捏的恰到好处,该诚挚的地方低沉坚决,该温柔的地方轻柔甜蜜,成默一个男的隔得老远,听老丈人哄女人,都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要觉得她不好,你为什么要和她生孩子?”德罗芙娜王后冷笑着说,大概是老丈人回的有点慢,她立刻就嘲讽道,“行动比语言更真实,怎么你没办法解释了吧?”

“不,不,甜心。孩子确实是我和她的,但我真的没有碰过她,只是出了几个小蝌蚪而已,她也没有怀过孕,也只是取了暖子,在人造子宫里培育了雅典娜而已。我和她真没有感情,找上她,是因为我那几个孩子不争气,当时就想让她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利用基因编辑技术,为我弄一个完美的孩子,结果呢……却弄出了一个怪物……”

老丈人的语调很是意兴阑珊,那声消沉的叹息相当的有故事,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不落泪,成默就不清楚了,但作为偷听者成默确实产生了对老丈人的同情。想看看自己的儿女被其中一个孩子全部杀完是种什么感受?

成默无法想象,要是普通人怕都是已经崩溃了,但老丈人还能拿出来讨女人欢心,也是牛皮布拉斯。

两个人在潺潺的水声中静默了好一会。大概是德罗芙娜觉得自己确实击中了老丈人的软肋,先开口说道:“当初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克洛伊才故意进入冬宫的。”

果然德罗芙娜王后心中的不愉快,因为老丈人这种的无与伦比的深刻悲剧减轻了不少。她不像开始那样还在发泄不满,而是缓和了许多。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冬宫啊!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为了她冒险。不过能够来到冬宫并不是我的不幸,而是我的幸运,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你……你不知道,在皇宫我第一次看见你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你站在阿列克谢身旁,就像一杯用眼泪调成的美酒,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受,我就是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你的心,它是那么的热情又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竭尽全力怜爱。哦!亲爱的德罗芙娜,要是要让我为你做诗的话,我可以一天一夜不停歇,直到写到你为了我微笑而止。因为你,我感觉到自己真是年轻了好几十岁,仿佛回到了那个为了爱愿意付出一切的青涩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