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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报信去了。
大太太抓奸宋千兆是假,想把他从宋家赶出去才是真。
应闻隽只道今日真是千钧一发,万幸赵旻昨夜换了屋子,万幸赵旻今日醒得早,万幸宋家人在的时候赵旻没回来,若是哪一步出了差池,他今日非要人赃并获,吃不了兜着走,昨夜竟鬼迷心窍,还想着同这小相公藕断丝连,当真愚不可及。
他一人出事受辱万不要紧,得罪宋千兆也不要紧,若是连累了贵州的爹娘……应闻隽不敢再想下去,已有了浓浓悔意,在心中发誓往后绝不在这桃色之事上糊涂。当即头也不回地出了这小白楼,去旅馆开了间房,洗去一身污秽后,借着查账的名头又在外住了两天,一身痕迹消了个七七八八,才敢坐车回宋家。
甫一回去,才发觉宋家今夜竟热闹的很,叫来管家一问,才知是宋千兆在英国读书的外甥学成回来,在宋家落脚歇息。
宋千兆这外甥,应闻隽倒在饭后茶余间听见过几次,宋千兆的亲姐宋千芊早年远嫁四川,后来不知怎的又回了天津,儿子留在四川,后又送出去读书,宋千芊回天津后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第三年就病故了。
如今这外甥一回来,应闻隽倒想避而不见,溜之大吉。
因为这人不止是他丈夫的外甥,还是他的远房表弟。
当年宋千芊去世了,宋千兆却和姐夫维持着交情与这个亲戚关系,一起经营茶园,也是因着这个茶园,才将宋千兆与应闻隽绑成一根绳上的蚂蚱。
虽是远房表弟,可一个长在四川,一个长在贵州,二人从未见面;虽从未见面,却到底有血缘关系,如今一个给人当了男妾,一个留洋归来有大好前途,这叫应闻隽有何脸面再听对方唤上一句表哥,当然是羞于见人,面上无光了。
应闻隽长叹口气,只盼着这活祖宗只是借住时日,更盼着这祖宗贵人多忘事,想不起二人的渊源,向着宋家待客的前厅走去。短短几步路,走得颇不是滋味,刚一靠近,就听见一片欢声笑语,自是大太太拿出女主人的身份,看自己儿子与丈夫的外甥年岁相近,让两人多来往,让他唤自己儿子“表哥”。
看里头其乐融融,应闻隽虽不想凑上前讨嫌,现下又听不得表哥二字,却依旧不情不愿地进了。谁知宋千兆等他回来早已等的不耐,一个小时前还派人去找,此刻捉住应闻隽的手把人往里拽,一手揽住他的腰,做得个恩爱模样,朗声道:“旻子,快来看看这是谁,也是你们赵家的人,你们二人小时候可见过?”
应闻隽闻言,挤出个笑来,本要先一步示好,自报家门,谁知一声表弟还未唤出口,却在看见对面坐着的人的脸时呆在原地——这个昨夜还在小白楼与他缠绵悱恻,不依不饶的人,竟是他从未谋面,有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弟,也是他丈夫的亲外甥。
莫说是应闻隽,就是赵旻这样混不吝惯了的,脸色也霎时间微妙起来,半晌都不言语。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年轻男人,容貌俊朗,神态机灵,盯着宋千兆揽着应闻隽的腰,想了一想,也颇为亲密地挽着赵旻的手臂,与他小声咬耳朵:“这位又是你几舅妈呀?”
说这话的,正是赵旻在英国交的男朋友柏英。他提前不少日子回来,日日去舞厅跳舞,直至临近赵旻乘坐的船到岗前才稍稍收敛些许,今日是被赵旻捉来,非要他同去见他舅舅。
柏英本不太乐意,直至收了赵旻送的领夹,才勉强应下,他前一阵子声色犬马,今日困得厉害,兴致缺缺,看见这“男舅妈”露面,总算提起些精神,就是不知一旁坐着的男友为何神色这般奇怪。
柏英不高兴地碰了碰赵旻,不高兴他把他晾着。
眼见宋千兆也快要注意到二人的异常,还是应闻隽最先反应过来,宋千兆给他让了个位置,他就坐了,不偏不倚,正坐在赵旻旁边。
宋千兆笑道:“旻子,你二人可见过?”
赵旻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那自然是……见过。”
他语气一提,一落,短短几个字又叫应闻隽吓出一身冷汗,忙遮掩道:“小时候是见过,我母亲是他的四表姑,只是遇见我父亲之后跟着搬去了贵州,我们两家本就走动不多,表弟一去英国,来往就更少,按辈分,我还要唤他父亲一声表舅。”
表弟二字唤的尤为咬牙切齿,好像在提醒什么似的,叫赵旻又是一怔,细细一琢磨,神色方才只是微妙,现在就是古怪了,半晌过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柏英看他,更加莫名其妙。
应闻隽身形僵硬,心乱如麻。
赵旻笑够了,装模作样地一抹眼睛,道:“我倒是许久未见父亲了,这一年里小姑总是来信,说父亲身体不好,我总想着先完成学业,再回父亲床前尽孝,谁知就这些日子的功夫,竟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神情萎靡,言辞悲切,宋千兆似是也动容不已,凄然道:“我妹妹走的早,如今妹夫也走了,旻子你别怕,这世上可不止你小姑一人可依靠,以后若有为难的事,只管来找舅舅。”
不等赵旻开口,对面坐着的大太太慌忙点头,慌怕别人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