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语重心长道:“你妻子在房里等你,现在你要做的是去陪他,而不是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很晚了,你说呢,庄矣。”

伴随陈子轻说完,他确定庄矣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本就白的脸孔更白了几分,隐约掺杂着自取其辱的意味。

待他再看去,庄矣已然恢复如常,一颗颗地将白衬衫的扣子扣回去,拿起脱下来的燕尾礼服穿上,低着头,应声告退。

即便从始至终都没从说话不算数,言而无信欺骗他的少爷嘴里,要到一声答案。

陈子轻垂眼抚摸手上的皮鞭。

不多时,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周今休走了进来。

秘书的脚步声和管家的有点不一样,他像高贵的金丝猫,傲慢地巡视,也像三花,蹲在院墙上百般无聊地俯视每个从墙下路过的行人。

“七爷,您让矣叔叫我过来领什么赏?”

周今休说着,目光扫向男人握着的皮鞭:“所谓赏赐,是挨鞭子?”

陈子轻心说,是啦是啦。他转身去每次抽庄矣的地方,在那把固定的椅子上坐下,绕起皮鞭再扬开,在空中甩出凌厉的声响:“今休,到我面前来。”

年轻人淡淡笑道:“七爷落水陷入昏迷,这么晚了才醒,还有这雅兴。”

陈子轻抽庄矣只开一盏小灯,他对着周今休,却是把房内所有灯都打开,确保不错过对方的一丝表情变化。

如果庄矣是白熊,周今休则是狐狸。

诶,这又不是猫科了。

陈子轻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那次喝了致幻药之后多出来的嗜好,每晚都要抽个几鞭子。”

他没拿出上司的立场,而是跟朋友聊天一样:“以往都是庄矣满足我的需求,今晚他不方便,换你了,今休。”

这番话里有嘱托的意思,挺和蔼的。

陈子轻既是上司,也是年长者,周今休既是下属,也是他这副身体的智囊团之首,他尊重点是正常的。

周今休为难道:“七爷,这不在属下的工作范畴之内。”

陈子轻盘算着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哄人哄习惯了,不自觉地放软语气:“就抽一下嘛。”

最后一个字蹦出来的时候,陈子轻骤然清醒,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显然不行,他都把皮鞭攥热了。

周今休长久地沉默,他眼很深,看不透情绪的浓淡。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听他道:“报酬。”

这两字一落地,卧室顿时变成色调厚重的会议室,他们坐到谈判桌上。

陈子轻忍不住吐槽,真服了,周今休是四人里最难琢磨的,稳坐倒数第一的位置。

他后悔把庄矣赶走了。

要是庄矣在,这会儿都抽完了。

陈子轻把心一横,他直接甩鞭子,打的是出其不意的招式。

然而陈子轻的算盘落空了,那皮鞭甩向周今休的瞬间,他就将其抓住。

陈子轻都没反应过来。

速度多块啊。这是干文事的秘书会有的敏捷性吗?

陈子轻后脖子起了层鸡皮疙瘩,他试图把皮鞭抽回来,却办不到:“今休,松手。”

周今休摩挲他亲自找国外团队加急定制的私人皮鞭,手感不错:“七爷,您不把报酬说清楚,属下没办法配合。”

陈子轻不合时宜地想,大公司里头,老总的第一秘书不同于生活助理,知道太多机密,生怕他被挖墙脚,更别说开除。

“报酬随你开。”陈子轻要急死了,“可以了吗,周秘书。”

周今休眉梢轻挑了一下:“随我?”

陈子轻以为周今休会顺势提报酬,哪知他沉吟片刻:“那我要好好想一想。”

见他急了,周今休诧异:“怎么,七爷您赏赐人鞭子还有时间限制?”

陈子轻的眼皮抽了抽,他玩不过周今休,再一对一的接触下去,不知道会爆多少装备。

就在陈子轻以为完了,零点要到了,来不及换人,今晚完成不了甩鞭任务的时候,钳制他皮鞭的力道忽然松开。

那一霎那间,陈子轻在身为宿主的本能下,无意识地将皮鞭一甩。

都忘了找位置,直接迎面抽的。

零点到,陈子轻手里的皮鞭掉在地上,周今休的左边面颊多了一道鞭痕,那处冷淡的白皮转眼就鲜红刺眼。

周今休抬起手,拇指沿着面颊的红痕慢慢划过,半搭着眼去看他。

陈子轻心虚不敢跟周今休对视,他没想这样的,平时他基本也就抽抽后背,哪曾想把人脸抽了。

很对不起。

虽然周今休这家伙待在原主身边图谋不轨,是个不忠的下属,但目前跟他没正式起过冲突。

更何况白天还救过他。

陈子轻望着地上的皮鞭,深知这事搞砸了,他也给自己惹了麻烦,善后工作不好做,得小心谨慎着点儿。

保险柜里那套庄矣专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