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钟少看他,“什么声音?”

“你听听啊。”

“好,我听听。”钟少关掉了音乐,这次他听到了,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嗞嗤……嗞嗤……”

杂声断断续续,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着金属,很是刺耳。

“好像是,”钟少停下了车,跟陈子轻相视看一眼,“从后备箱传过来的?”

陈子轻点头:“你在那里面放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真是怪了。”钟少也十分疑惑,“估计哪里出故障了,你等一下,我下去看看……”

他推门下了车,径直向后备箱走了过去。

陈子轻坐在车里等着,他以为钟少只是下去看看,很快就能回来。

可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上车。

陈子轻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他透过镜面看见后备箱的盖子高高抬起,显然是钟少打开的,车子的问题比他想的要复杂。

又等了会,陈子轻也下了车,他走到了车子后面,没看到钟少的身影。

“钟少?”陈子轻喊了一声,没人回答。

陈子轻立刻就有些不安起来,他走到后备箱的后方,向里面看了一眼,接着他就怔住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让他从头凉到脚。

只见在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后备箱里,一具犹如泄气皮球般的尸体,以扭曲折叠的方式被死死地塞在里面。

尸体的身体向里,脖子却诡异地扭向外面,露出一张因极其恐惧,而五官扭曲的苍白人脸。

“钟……钟少。”

这是钟少的尸体,他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汽车的后备箱里。

陈子轻小腿发软,整个人都因为惊惧而颤抖,他猝不及防地发现,尸体的头上……

多了一顶破旧的黑色帽子。

钟少死了。

费莱尔领了傅延生的命令追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情况有点始料未及。

陈子轻恍恍惚惚地被抓了回去,钟少怎么就死了,死得这么突然,还死得那么……

只能是鬼干的。

这个世界有鬼,夏子是任务发布者。几个点一结合,十有八九就是:夏子杀了钟少。

为什么呢,钟少跟任务,跟夏子有什么关联吗?

现在钟少一死,他去夏家村的计划打乱了,要面对的是一片混乱和更危险的处境。

门被暴力踹开,从宴会上赶回来的傅延生走进来,满身让人不寒而栗的低气压:“微玉,你真是好本事。”

陈子轻没有去迎接傅延生的怒火,他蹲在墙边抱住膝盖,那顶黑色的帽子是不是任务的关键……

对了,帽子呢?还在尸体的头上吧?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费莱尔朗声:“傅哥,钟家要人。”

陈子轻的思路瞬间就冰冻分裂了,他慌慌张张地跟傅延生解释:“不是我杀的,跟我没关系,钟少下车检查后备箱,我等了等发现他没回来就下车查看,这才发现他死在后备箱里面了。”

傅延生盯着他嘴角的巧克力残渣,伸手去抹,力道大得要把那块皮抹下来。

陈子轻忍着疼没躲开:“真的,他的死状那么恐怖,我不可能做得到,人都不可能做得到。”

傅延生自动忽略看起来诡异的部分,他从胸腔里牵出的怒气带着暴虐的气息:“他是我的几个发小里最稳重的,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就能让他避开我的人带你走。都到这地步了,你说他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陈子轻张了张嘴,要是他知道钟少会死,怎么也不会来这一出。

钟少怎么就在任务里了呢。

陈子轻欲哭无泪:“他也只是想睡我,不会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

傅延生从上到下解着西装扣子,道理谁都懂,可是钟家丧子,需要有个出气口。

果不其然,没一会,费莱尔就汇报道:“傅哥,钟家二爷亲自来了。”

傅延生感到荒谬,钟二爷都出马了,是不相信他会把人交出去吗?他怎么可能不交出去,跟相识多年的发小相比,眼前这个贱人不值一提。

陈子轻焦躁地啃着手指甲,一旦他去了,就活不成了,那他还怎么做任务。

他从傅延生冷冰冰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一下就流出了眼泪:“延生,你别把我交出去。”

傅延生俯视他的恐慌无助:“我叫你把自己的腿夹紧,你不听,现在出事了,后果自己承担,我不会管,也管不了。”

陈子轻扶着墙站起来,两只手去抓他的西装袖子:“我去了,无论如何钟家都会要我给钟少偿命的,他们还不会给我个痛快,肯定会让很多人欺负我打我,我会死得很惨的,延生,我不能去,我不想死。”

楼下有开枪声。钟家不带走人,绝不罢休。

费莱尔敲门进来:“傅哥。”

陈子轻更加用力地攥着傅延生的袖子,把袖扣都攥掉了,硌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