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完了钱,陈子轻跟梁津川在县里逛逛。

陈子轻上次来县里还是二婶带的那次,他在集场被人掳走的画面历历在目,虽然他报警了,却不知道上没上报纸,有没有被一锅端。

路过报刊亭,陈子轻去翻了翻报纸,没有买一份,不想花这个钱。

县里的路不宽,大部分是步行的人,少部分骑车,没有什么

斑马线,没有分车道,一起走。

陈子轻全程提着心,他怕梁津川被人撞到被车撩到。

直到进了集场,陈子轻才稍稍放松下来,他随便从一个口进去:“我们九月要去首城,你缺什么到那儿再买,省得在路上难带。我们就买家里用的吃的好不好。”

梁津川的脚步忽然滞了半拍,斜对面一个铺子里挂着一大溜肚兜,多为红色,绣了各种图案。

陈子轻奇怪地探头:“你在看什么?”

梁津川越过他往前走。

“诶,津川,你等等我呀。”陈子轻跟上去。

陈子轻考虑到梁津川没带轮椅,走不了多少路,他要买哪些东西,就让梁津川在附近的一个地方等自己。

当陈子轻买了两条枕巾回来,发现梁津川不在原地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可能。

一声大叫冲到嗓子眼,有个摊贩给他指了个方向:“你弟弟在那边。”

“谢谢。”陈子轻赶忙跑过去。

梁津川没站着,他坐在不知谁给的板凳上,被几个身影挡住了。

都是花季少女,她们在想方设法的找他搭话,羞涩的躲在大方的后面,悄悄偷看他。

这一幕十分青春美好。

招生部刊登的照片是黑白的,很小,还不是省状元的头像,而是叔嫂合照。

省状元的五官轮廓就更模糊了。

少女们不知道坐在板凳上的少年是省状元,只知道是个从画报上走下来的大帅哥。

陈子轻撇嘴,梁津川会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他走神的功夫,手上一空,拎着的布袋被拿走了。

少女们问他是谁,他说他是大帅哥的嫂子。

然后就引起一阵骚动。

嫂子有酒窝,好好看,嫂子你好白啊,哇,嫂子你的眼睛笑起来是月牙。

陈子轻抽着嘴一一回应,妹妹们啊,你们怎么夸我也没用,我是不可能被你们收买的。

出了集场,陈子轻给梁津川一包梅子粉:“津川,你去了大学会很受欢迎。”

梁津川没要梅子粉:“谁会在意一个残废。”

陈子轻看他不吃,就用牙咬开梅子粉包装袋的一个口,对着嘴倒进去点,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梅子味,他含着说:“你能站起来,能走了,以后也会跑,正常人能做的很多事,你都可以做。”

梁津川拉起宽松的裤腿,露出底下的假肢:“不还是残废。”

“这有什么关系,要不咱们打赌,你上大学肯定多的是人追。”陈子轻说,“哪怕你不按假肢去大学,也会得到很多青睐,你长得多帅啊。”

梁津川气息一顿,抛开他残疾后阴郁寡欢的那几年和亲人相继离世后不人不鬼的几个月,他其他年月都是别人家的小孩。

不是性格,是爱干净跟长相。

他这张脸被夸,实在不值得生起半点波澜,可他此时却是心潮激越,就连假肢都隐隐发烫,他口上不屑:“我要那种肤浅的情感?”

陈子轻舔掉嘴边残留的梅子粉:“不能这么说,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包括帅哥美女,养眼长寿下饭。”

梁津川突然一笑:“你当初嫁给我哥

,就是冲的他那张脸。”

陈子轻不假思索地说:“那倒不是,我是看上他的身材了。”

他们在集场出口,周遭的嘈杂像被屏蔽。

梁津川垂了垂眼眸,他哥的身材吗?他哥常年做活,力气很大,体格是出了名的健朗。

那是他没有的。

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梁津川的自卑不受控地将他吞没,他窒息着,露出了然的表情:“哦,我哥身强体壮,在床上能满足你。”

陈子轻眼皮一抖:“不说了不说了。”你哥空有其表啊,八块腹肌不代表就很厉害。

梁津川的双腿膝盖窜上疼痛:“梁铮跟我哥一个类型。”

陈子轻:“……”

“看我,差点忘了关键信息,我的嫂子要嫁有钱人,梁铮不合格。”梁津川遗憾地摇头,转瞬又开口,“不过他在外地做生意,你等个年,兴许他碰上大运就发财了,让你住楼房,给你买汽车开。”

陈子轻望着他。

“超过三秒了,嫂子。”梁津川冷冷地笑。

陈子轻有点发毛,他一个激灵,迅速收回仰望梁津川的视线,加快脚步去停车的地儿。

集场不远有个修车摊子,没生意,大爷翘着二郎腿坐那抽旱烟。

大爷后面有个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