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平舟微微阖着眼,他单手松扯领带,解下来放在茶桌边:“一家人,没必要用‘还’字。”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不是亲兄弟。”陈子轻执拗地盯着满是疲态的alpha,“钱我是肯定要还的。”

虞平舟无奈:“随你吧。”

陈子轻点点头:“那你等我毕业,我现在还是学生。”

虞平舟莞尔:“好。”

陈子轻在兜里掏出个事先准备好的欠条,手按在茶桌上,往对面一堆:“我已经签字了,你也签了吧,欠条一式三份,我一份,你一份,爸爸那边留一份做个见证人。”

虞平舟摇摇头:“去拿笔。”

陈子轻起身出去,让佣人给他找支笔送过来,他带着笔返回,看虞平舟在欠条上签字,就在他的名字旁边,比他的字迹高级千万倍。

是……

“瘦金体。”

陈子轻脱口而出。

虞平舟签好三份欠条,将纸笔一并递过去,见少年呆呆坐着,便出声道:“析木?”

“啊?“陈子轻不知怎么有点晃神,“啊……签好了啊。”他伸手去接纸笔,“嗯,是签好了,你把你那份收起来。”

虞平舟拿走一份,随意放在领带旁边。

陈子轻一瞬不瞬地看着alpha品茶放松:“我每个月还一万。”

虞平舟说:“那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陈子轻没那么消极:“不一定,万一我哪天富贵了呢,那话怎么说,莫欺少年穷。”

虞平舟笑了笑:“确实有这个可能。”

alpha笑起来丰神俊朗,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即便他周身气息平和温柔。

陈子轻垂眼:“我也要喝茶,哥哥你给我倒一杯。”

虞平舟说:“晚上喝茶影响睡眠。”

陈子轻气汹汹地抬起头:“那你为什么喝?”

虞平舟笑道:“哥哥要通宵处理工作。”

陈子轻把头垂下去:“太辛苦了。”

虞平舟不以为然:“还好。”

陈子轻闻着丝丝缕缕的茶香:“你未婚妻不给你发信息打通讯关心你的身体吗?”

虞平舟轻描淡写:“他在解决发情期结束后的副作用。”

陈子轻一惊,沈文君的发情期已经完了啊?那这段时间他不现身,就是在家里发情吗?

抑制剂是发情前注射的吧,途中哪能注射得了,针筒都拿不稳。

陈子轻把欠条收起来:“哥哥,你对你的未婚妻还挺了解的,是不是他每次发情,你都会关注?你都忙成什么样了,硬是挤出精力放在他身上,你们感情这么好,我看你们也别把结婚的计划放到三年后了,十一就是宜嫁娶的好日子,你们两家……”

虞平舟掀起眼皮:“析木,你说话像念经,吵得哥哥头疼。”

“……”陈子轻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茶室静谧下来。

陈子轻感觉虞平舟喝完茶就要上楼了,三楼他只去过一次,就是梦游那次,正常时候他上不去。

不知道沈文君上没上去过。

三楼一整层都是虞平舟的私人领地。

陈子轻双手捧脸发呆,他想到了自己欠周衍明的五百多万,要不……也还了吧。

正好当作给周衍明的一击。

陈子轻放下手横在身前,他坐起来点,屁股搁在脚后跟上面,前倾上半身趴在茶桌上方:“哥哥。”

虞平舟发出慵懒散漫的音节:“嗯?”

陈子轻说:“我在孝培偷拿过衍明哥哥酒吧里的几瓶酒,价值五百多万。”

虞平舟示意他继续。

“你是不是想说,我跟他不是朋友吗,怎么还有这笔钱横在我们中间?”陈子轻在alpha的引导下表达决心,“那晚他听你未婚妻的话把我送回来,我就和他绝交了,不来往了,我不想欠他钱。”

虞平舟没发表意见:“五百多万是吗,我给你还掉。”

陈子轻恃宠而骄似的,握住alpha拎着茶杯的那只手:“哥哥,你真好。”

虞平舟拍拍他的手背。

少年又不安分起来,如同笼子里的画眉吃饱喝足,开始啄主人:“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别人?”虞平舟两指按着眉心,“你指谁?”

陈子轻阴阳怪气:“没指谁,我就是想知道,哥哥是不是对任何人都有求必应。”

虞平舟笑:“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

陈子轻直直地看着他轻敲桌面的手指:“那要是你的未婚妻欠了债找你帮忙,你会替他还吗?”

虞平舟说:“他的个人财产不低,身后还有沈家,没有欠下债务无法承担的可能。”

陈子轻徒然就把高音量:“我说的是假设!”

对面的男人一双眼深黑,像是平静的海平面,掉进去就会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