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以为商晋拓护他儿子的命,就不会真的拿沈家怎么样,失算了。

“妈的!”

沈不渝扇自己:“我怎么能把敛之比如成商晋拓的狗,商晋拓也配当他主人,反过来还差不多。”

一下没法让沈不渝好受,他又左右开弓,啪啪扇了几下,这才稍微舒坦了点。

沈不渝想到他妈说的那些话,他没法对那还是个胚胎的私生子下手,听天由命吧,没准他活不到私生子出生的那天,人世无常。

难得伤春悲秋了一回,沈不渝去拿冰块敷脸,下班还要去找敛之,总不能顶着张猪头去。

沈不渝没接到人。

谢伽月先他一步,在他前头把人引走了。

陈子轻终于见到了谢伽月,此时距离沈不渝被捅,已经过了快两个月。

商晋拓还在出长差。

街头喧闹,陈子轻站在路灯下,嘴里呼出白气。

谢伽月从外表看没见有什么异常,胳膊腿还是老样子,他穿蓝色羽绒服外套配牛仔裤,头上戴着棒球帽,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眼神清澈干净。

“我给你准备的新婚贺礼,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陈子轻说:“我不要。”

谢伽月扁嘴:“你想要也没了,被我吃了。”

什么东西?陈子轻试探:“含羞草?”

谢伽月语出惊人:“是一块土。”

他见眼前人露出疑惑,脸上说不出的失落:“你忘了吗,当年我们在那里拜过天地的。”

陈子轻想起来了那个片段。神经病吧,什么拜天地,是谢伽月把刚断了腿的他按在地上,自己跪他旁边,摁着他完成的所谓的跪拜仪式。

那时候他还没跟商晋拓表白,还对主线任务还抱有希望,不然他才不会管谢伽月死活,当时就想办法把人给整了。

谢伽月愧疚地抿唇:“我提起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陈子轻把手揣进口袋里捂着:“没什么不高兴的,我都忘了,不重要。”

“不重要?”谢伽月怅然,“是,不重要。”

陈子轻看车水马龙。

谢伽月看着看车水马龙的他:“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陈子轻没搭理。

谢伽月踌躇一般:“我把录音发给你丈夫了。”

“我知道,他和我说了。”

谢伽月愣了愣,他没料到那老男人会做出这个举动,真是想不到。

都在变,不止他自己,每个人都在变……

“我向他解释,哄了他好一会。”陈子轻在谢伽月的伤口上撒盐,让他意识到什么叫自取其辱。

谢伽月哈哈:“我搬石头砸自己脚,成你们夫妻的粘合剂调和油了。”

转而就摇摇头:“沈不渝不找我,不刺激我,我就不会拿出那段录音,真要说助攻,还是沈不渝的功劳。”

不愿意承认自己办了件蠢事。

绿灯亮起,陈子轻过马路,谢伽月和他一起,这一幕仿佛回到没闹翻的从前,他们上学放学都并肩而行。

是谢伽月一手搞砸了一切,当初拥有的东西,如今已经是奢望。

谢伽月小声:“你还没去过我开的店,我带你去看看?”

陈子轻:“行。”

谢伽月受宠若惊,一双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圆,像亮晶晶的宝石:“你同意了啊,你这就同意了?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犹豫就顺了我的意。”

陈子轻说:“那我不去了。”

谢伽月神神叨叨:“你又骗我,你总是骗我,你为什么一次次的骗我。”

陈子轻走到马路对面,转过身看他:“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你去,我要开心死了。”谢伽月晃着身子,笑嘻嘻地雀跃道,“我那店里全是含羞草,每一盆都养的很好哦。”

含羞草背后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就是高一那会儿,陈子轻跟谢伽月放学回去的路上,他在路边看到卖花种子的,随手买了一包丢给了谢伽月。

含羞草种子。

一包种子种下去,只种活了一颗,在谢伽月房间里娇生惯养了几年,被他搬去小洋楼,惨死在了那儿。

陈子轻站在并不大的店里,伸手触碰含羞草叶子,叶片迅速娇滴滴地收拢。

谢伽月瘸着腿,一会把这盆端给他看,一会把那盆端给他看,犹如小朋友渴望得到夸奖。

陈子轻没在店里找到谢父谢母出入过的痕迹,他突然问:“你开这个店,你爸妈什么想法?”

“他们啊。”谢伽月说,“他们都死了。”

陈子轻一惊,怎么就死了?

谢伽月嘟囔:“我爸妈总是烦我,比蚊子还吵,我为了让他们闭嘴,就把他们打了。”

店里的灯光打在谢伽月漂亮的脸上,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他捧着含羞草吹动新长出来的嫩叶:“他们出院回到原来的住处,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