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兰翕缓缓转头看去。

只见轮椅的后面,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默然站着,胸口位置有一朵白花。

兰翕知道……

这个人根本不是阿华。

那他是谁?兰翕的心脏咚咚狂跳着,他紧张地抬起了头,向那人的脸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这个人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是什么长相,唯有红色的头发,格外醒目。

“路……路克?”

兰翕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不是阿华,而是不久前刚去世的路克。

“你……你怎……怎么来了?”

站着的这人,没有说话,他的脸依旧被黑暗所遮掩。

许久后,一句僵硬而沙哑的声音传来,仿佛这人的发音极其困难:“那—个—房—间……”

“门—没—关”

“你……你……你说什么房间啊?我听……听不懂。”兰翕全身哆嗦不止,自己竟然遇到了路克的鬼魂。

黑色西装的人影静默了一会,然后渐渐地弯下了腰,把头凑向了坐着的兰翕。

“门……门……门……”类似路克的人,艰难地发出声音。

这时兰翕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张极其凌乱的人脸,五官像是被拆散后,再重新拼凑一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长相。

兰翕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下属给他送来的,路克的死状监控画面,他吓得肝胆俱裂。

这张脸还在靠近,兰翕惨叫着一骨碌,直接就从轮椅上翻倒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耳边依旧传来吃力的声音。

“门……门……门……”

兰翕知道,这是路克来找自己了,显然他是知道了什么,是来寻仇了,也许……他是想把他的死怪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给他抵命?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认为极有可能是这样,吓得连忙朝着地面磕头,瑟瑟发抖。

“门……门……门……”声音越来越打,靠得也越来近。

兰翕语无伦次地尖叫:“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门!那天我在屋里点那个东西的时候,忘记了关房门!”

“可……可我也不故意的啊,我不知道那个会散出去,更不知道你们会突然回来,而且就在隔壁……”

慢慢地,兰翕带着后悔又绝望的哭腔:“我没想害你们啊……我也不想这样!”

“我没想到那个东西会那么厉害……路克,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的……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兰翕泪流满面,他一边磕头,一边不停道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房间的灯已经全亮了,路克的身影也消失了,只留下一辆空空的轮椅在那里。

一阵阵冷冽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如缎子般的窗帘微微拂动,进来的气流冲淡了房间沉闷的药水味,兰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抖动着失去血色的诚心说了一句。

“路克,对不起!”

还没说完,他就呆滞住了,他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接着他恍惚地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向自己耳边摸去……

这是一双干枯而瘦弱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兰翕知道,这是一双女人的手,就捂在自己的耳朵上。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木然。

“原来是你啊……”

逼王集中营

“兰少?”

“兰少不见了,快去找!”

“兰少——”

……

“兰少?!”

“兰少!兰少!”

耳边有紧张的叫喊,兰翕恍恍惚惚地醒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床底下,捂着他耳朵的手消失了,病房里的阴气也消失了。

我还活着吗?

兰翕狠狠咬住舌尖,他疼得流出眼泪的同时,嘴里也充斥了浓重的血腥,他还活着,鬼没有杀死他!

这是放过他了吗,是这样吗?

兰翕响起女鬼对他说的话,死里逃生的狂喜瞬间就没了。

女鬼已经找到他了,找上他了,盯上他了,怎么可能放过他啊!

这次没有杀他,可能是没带黑帽子,那下次再来就是他的死期,他会怎么死呢,那几个朋友的死状逐渐凄惨。

从洗手池溺死,到被折在后备箱,再到划破动脉,脑袋碎烂血溅得整个电梯都是,所以他会比电梯里的路克死得更惨吧。

兰翕爱美,骄傲,他想过生命的终结方式,等老了给自己注射药物,安安静静地睡去,死也要死得安详。

现在可能会面目全非,死无全尸。

兰翕咬住手指涕泪横流。

保镖阿华惊到了,他严肃地蹲在床边:“兰少,你怎么从轮椅上摔到床底……得罪了,兰少,我先把你抱出来,你的腿必须做个检查,万一……”

“阿华,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兰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