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才吃过吗。”陈子轻嘀咕,“吃了那么多。”

宗怀棠:“……”

陈子轻拿开把他屁股当桌子的两只手:“快走吧,我们快点走。”

宗怀棠被陈子轻拉着走出小路,突然就不走了。

他在陈子轻迷惑地看过来时,抬了抬被拉着的那条胳膊:“让你盖了五个月牙印。”

陈子轻被宗怀棠提醒才发现自己真把他掐出了印子,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那你怎么不叫?”

宗怀棠冷冷瞥他一眼:“我要脸。”

陈子轻:“……哦。”

“我不掐你了。”他走了几步见宗怀棠没跟上来,不明所以,就算胳膊让他掐疼了,可是走路用脚又不用胳膊。

陈子轻跟宗怀棠四目相视,眼里尽是询问。

宗怀棠咬着烟头,舌尖抵着往前推了推,吐出来,他用皮鞋碾进土里,目光始终没有从陈子轻脸上转开一寸。

陈子轻脑中的灯泡刷地一亮:“要牵手吗?”

宗怀棠的眉头顿时就不赞成地皱了起来:“走路就走路,牵什么手。”

“牵着走有个照顾。”陈子轻快速返回到他跟前,牵起他垂在西裤侧边的手。

两位男同志手牵手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血红的残阳在他们身后收拢。

陈子轻的手指僵巴巴的,跟一石膏似的。

宗怀棠感觉到了,他舔着唇角咬破的小口子想,啵打了,舌头缠了半天,牵个手反倒扭捏上了。

再走一会就进入嘈杂区,宗怀棠的手指一动,陈子轻就跟他来了个十指相扣。他愣了愣:“牵就牵,别晃。”

“我是走路摆手,没晃。”陈子轻说,“那两个鬼魂长什么样,你有留意吗?”

“没留意。”

“我也是。”陈子轻遗憾地说,“可惜了,要是早点发现,就能上去聊两句。”

宗怀棠不留情地揭露现实:“说大话谁不会,真操作的时候就躺地上了。”

陈子轻的壳子被当场掀翻,他尴尬地摸摸耳垂,小声念了一句:“这次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身边人的脚步突然就停了。

陈子轻还跟他牵着走,不免被他带得也停下来:“怎么了?”

宗怀棠用十分稀松平常的口吻拉开了一场人生大局:“向宁,我们和别的同志不同,也相同,又不同,我的性格是要么不走,走了就走到底,你确定你准备充分了,不会半途下船?”

“船是你开到我身边来的,你坚持不懈地变着法子引诱我上船,我上来了,哪天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船上。”

宗怀棠笑着说:“我不会开船返航,我只会在船上变成鬼,我吓死你。”

陈子轻眼神一飘。

宗怀棠骤然没了笑意:“你心虚。”

陈子轻马上否认:“我没有。”

宗怀棠黑沉凌厉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鼻子,眉毛,嘴唇,又回到他的眼睛上面,审视片刻:“你最好是真的没有。”

陈子轻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指骨。

宗怀棠不受影响:“别想用美色麻痹我。”

“哪有啊,我又没有美色。”陈子轻冤枉地说,“我对你笑,你都是被雷劈到的表情。”

宗怀棠喉头一堵:“我那么说,也没见你少对我笑过。”

陈子轻的嘴角线条往下走。

有两根手指按着他的嘴角,帮他提了上去。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现在好看了,恭喜你,向师傅。”

陈子轻心口一麻,呼吸快了几分。

宗怀棠看他这样,十年内是下不了船的。十年后想下也没那个精力了。

陈子轻算着最近断电的规律,时不时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宗怀棠陪他去走廊。

宗怀棠人都到床上了,不肯起。

陈子轻打开他的抽屉,拿出那张折起来的空白承诺书,用钢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框,在里面写——宗怀棠永远说话算数。

吹吹那行小字,把承诺书抖了抖,放到宗怀棠脸上。

宗怀棠拿下承诺书:“鸡爪字还画框?”

“那是我的地方,剩下都是你的。”陈子轻大方地说。

宗怀棠不信。

这家伙有恃宠而骄的能力,底下空着的部分跟背面早晚都是他的。

“折好放回去。”宗怀棠坐在床边穿鞋,“我先申明,我只带你转五分钟,有没有异变都必须回来。”

陈子轻把承诺书原样放回抽屉,打着商量:“五分钟不够,十分钟吧。”

宗怀棠说:“三分钟。”

“五分钟就五分钟!”陈子轻不敢再讨价还价,他完全搞不定这个老男人。

宗怀棠闲闲地逗趣:“嘴撅那么高,是要挂尿桶?”

“……”陈子轻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去,把秃了一块的后脑勺对着他。

宗怀棠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