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退下后,吴嬷嬷轻声问道:“夫人,这是……”“吴嬷嬷,你也是相国府里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方才若不是事出有因。月裳也不会如此斥责你。”明月裳歉意地笑道。“夫人责骂得对,老奴并无怨言。”说着吴嬷嬷又想下跪行礼。“好了嬷嬷,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要行那些个虚礼了。”明月裳出言制止,“吴嬷嬷心中没有想法便好。只是嬷嬷,你也要明白,虽说这相国府没有什么奸诈小人,但这深宅大院的并不比那些农家小户,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妙。”明月裳说着,表情严肃了许多,看样子她也是经历了不少尔虞我诈。“夫人,您这意思,方才……”吴嬷嬷心有余悸地望了一下东墙的方向。明月裳莞尔一笑,抿了口茶,没有多说什么,那其中意思自然也不言而喻。过了一会儿,明月裳淡淡地开口道:“虽说方才你们并没有谈论什么,但太后娘娘若是想挑相国府的刺,做做文章,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吴嬷嬷,韵儿,你们可明白?”“是,老奴明白。”“是,奴婢明白。”太后苏娴明明是苏振庭的亲妹妹,而这相国府的当家主母却还要担心自家小姑子给自己哥哥的相国府挑刺,看来这相国府,水也不浅啊。“罢了罢了,不必如此拘谨,坐着吧。”明月裳放下茶杯,说道。明月裳见吴嬷嬷寻了个位置坐下,才望向明汐柔声说道:“韵儿,身子可是好些了?”“回夫人话,身体是好些了,只是韵儿脑子愚钝不记事,给夫人添麻烦了,求夫人恕罪。”明汐颔首,恭声说道。或许是小时候经历太多事,从小便会察言观色,明汐很快便适应了这样的状况,暗自决定在没有摸清相国府这些主子的脾气之前还是恭敬些好。“你这丫头倒是精明了不少,不过也是生分了些。”明月裳笑着说道,说着便起身走向明汐,到床边定住,注视了明汐一会,伸手抚向明汐的头“唉,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着熟悉你的人,一定很害怕吧。”明汐一怔,心头涌上一股暖意,那股暖意竟不自觉地转化为泪水,感受到眼眶中淡淡地湿意明汐才惊醒过来,向着明月裳歉意地道:“韵儿失礼了。”明月裳生活在这勾心斗角的大家族中自然也不是摆设,明汐一出口便察觉到她的异样,不过她并不会深入地想到借尸还魂这种破天荒的事情,哪怕它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只当是明汐对陌生环境的恐慌,而明汐此时的反应恰好又印证了明月裳的想法,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明汐望着明月裳的手静静地出神:上次这样被人爱抚,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看着眼前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副模样,心也是一酸“你这孩子也是命苦,你的病症我也听大夫说了,有的事,忘了就忘了吧,从此便当相国府是你的家,以前的事,莫要再想了。”以前的事,想必便是指韵儿的身世,一个自幼父母双亡的孩子打小便为奴为婢如今又碰上这样的事,以前的事还是忘了好。明月裳话音刚落,便转身向门外唤人进来。不一会儿门外候着的人就纷纷进来了,福身等候吩咐,在这小小的房间内显得十分拥挤。“念在韵儿自小服侍大小姐加之救其有功,从今以后韵儿便是相国府的二小姐,你们都记清楚了,休得怠慢!”明月裳朗声吩咐道,主母威仪尽显。“是。”所有婢女齐声应道。即使对这件事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是不满,但对于主子的吩咐还是不敢有二话。“夫人,使不得。”明汐一把掀开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此举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同时也有不少人暗中骂她不识好歹。

“哦?此话怎讲。”明月裳倒是没想到明汐会如此干脆的拒绝她的安排。其实她也是知道让一个丫头成为相国府的二小姐有些不合礼数,但总归是明汐救了自己女儿,若是不赏反倒是相国府落了下乘。“夫人,奴婢自小便得夫人收留,方能有家可归,不至于流落至外为生活所迫。夫人让韵儿伺候小姐本就是对奴婢天大的恩赐,奴婢生为相国府,死为相国府,小姐遇险救下小姐本是奴婢分内之事,怎敢不自量力再有非分之想。再则,奴婢身份低贱,若是一跃成为相国府的小姐反是丢了相国府的脸面,求夫人收回成命。”明汐恭敬地跪在地上,她明白,夫人赏她是必然,但绝不是让她这个丫头一跃成为小姐,此举不过是为了彰显相国府的开明大方,但她若真是不自量力的接下了,反倒会成为众矢之的,先不说这京城内的权贵,就是这相国府内的众人也是难以服气的。“韵儿所说倒也在理,如此说来是我考虑不周了。”明月裳赞赏地对明汐点点头,明汐给了台阶,她自然不能不下。“那此事便作罢。你便好好养伤,伤好些了就继续服侍小姐,待你想好要什么赏赐,再来和我提,可好?”“多谢夫人成全。”一个赏赐和一个愿望比起来,自然是一个愿望有用的多。“起来吧。”看到明汐如此知进退,倒也放心把自己女儿交给她,想到以后,唉……明汐应了声是便起身,刚起身就听到门外有个银铃般的嗓音焦急地唤着韵儿,果不其然,抬头便看见明月裳皱起了眉头望向门外。“韵儿,你可好些了?”循声望去,站在门口的女子焦急地小脸有些苍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只是在里衣外简单地罩了件浅蓝蜀锦披风,但这样依然盖不住她一身大家闺秀地书香气质,如果没猜错,这便是相国府的大小姐,苏云嫣。“嫣儿!”明月裳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