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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那人就取下一盏灯引路,“牢中阴暗,旁边又是沼地湿气极重,路滑,夫人且小心点。”
牢内的地是石头一块块镶在泥地中的,又脏又滑,阴暗的火光下,那泥泞上布满了错乱的脚印。
—嗒-嗒—嗒—
“到了,就是这儿。”卫士指的一处被木头围住的牢中。
吴世基头髮散披着,他本就是一个极其爱干净整理之人,所以看上去不乱。
盘跪在一张小长桌上,桌上点着油灯。而一旁就是稻草铺成的床,是他睡觉的地方,还有一隻倒放的杯子。
南仪左右看着,这地泥泞,四处散发着腐臭以及发霉的味道,实在恶臭。
今日吴世基的罪已经定下来了,告示已经贴满了王都上下。
当然都由天子认可了才能如此。
南仪看着夫君,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悲伤都化在了心里。
“不可太久。”卫士小声道了一句就离开了。
女奴也自动退开远处去了。
“我已经随了你们的愿,还想如何?”
缓缓睁眼时,才发现这一身黑衣的人原来是妻子。
吴世基激动的从地上爬起,“仪儿?”
“夫君。”
吴世基本想上前,可又看了看如今自己身处的地方,和一身污秽的自己。
吴世基紧了紧手冷下脸,将身子背对着站立,“你不该来。”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结发之妻吗?”
吴世基紧皱眉头,一咬牙,“是我行事不慎,害了你们。”
“这分明是贼人用心,与你有什么干系。”南仪靠前,双手紧握着两根原木,想让自己离他近一点。
“你懂什么!”吴世基侧回头,但还没回过去看一眼时就又转回去了,他不敢去看她。
“我不懂!是,我只是个妇人,不识字,不会言官语,甚至府上的下人们也会在私下中议论。”
不,你不是,不要这样说,仪儿的贤良,谁又可知,南家风光也从未以此自傲,吴世基在心中回应着她。
“可是我也知道,这儿不过是因他们要断仲儿!”
“住口!”吴世基大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哄如此大声,在她前面。
吴世基闭着眼道:“事情如何也都与你无关了,我已经将休书托人送去府上了。”
其实早在那日父亲找他时就将休书写好了。
“从今往后,我再与你无关系。”
“休…休书?你要休了我?”南仪颤道,手松了圆木,后退了两步。
瞪红着眼道,“君不仁,臣何须从,人不义,我何须从。”
牢中再次安静,吴世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啪— 整个人一颤跪扶到小桌上了。
还将那油灯触倒,滚烫的油流到了他手边,吴世基竟也没有知觉。
灯座滚落下去与一旁的陶杯相撞。
就在他倒地的的一瞬。
泥土不平整的墙上挥洒了一片血红,像染了色一样。
油灯灭了,墙上方小窗口照射进来的一束月光,刚刚好洒在他的眼睛处。
白色,黑色,红色,以及最明显的,紫色…
南仪强忍着泪带着女奴离去了,最后卫士还是得到了那一笔可低他一年劳作的钱币。
“夫人,咱们为何不去找南将军,他是师长,一定有办法救公子的。”
南仪大笑,“他话里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夫人?”
女奴看着这个夫人从出来时就变了模样,像疯了一般。
“谁都救不了他,是他一心效忠的王,要他死…”南仪停下回头,摇着女奴的双臂,用力道。
女奴从没见过这样的夫人,服侍她多年,女奴一直都觉得她是最温柔和善的女主人,弟弟是大商的师长,身份又高贵。
如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样,有点让女奴害怕。
“夫…夫人…”
“要他死啊…”南仪放慢了动作,变得呆滞起来。
“谁也救不了,救不了…”又呆滞了起来,走路一愣一愣的。
“夫人,您不要吓我,公子他…”
南仪回了吴府,也没有去找南仲。
此时,谁都知道,不能找南仲,找了也没用。
将军府内,南仲暗中召集了一些心腹,都是以前跟在自己身旁的生死弟兄,回朝后他都一一提携留在身边。
“你们十几位,都是仲最看重的兄弟,如今仲有难。”
“这些年都是将军照顾咱们,将军有难,我们定当誓死追随。”
“好,两日后的城北,会架台问斩,到时候会有军队保护,但是那些人未上过战场,草木之兵,以诸位身手…”
—碰— 大门被外力重重踢开,一阵寒风席卷屋内,将摆好的算筹吹乱。
“你是失了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