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匣子一开,秋嫂也不顾忌了:“温长空本是有原配夫人的。当时那女人从外乡来,怀着个大肚子又无依无靠的,还是温大嫂好心收留她,像照顾妹子似的照顾她。”

云昭啊道:“这是养了个白眼狼?”

“可不就是!”秋嫂冷笑三声,“原先好好的两口子,为了她,三天两头的闹。每次一闹,那女的就抽抽噎噎在边上‘劝架’,越劝越糟。”

秋嫂起身,挺起肚子,惟妙惟肖地模仿温母当年。

——“温大哥别怪嫂嫂,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嫂嫂不是故意推我……”

云昭想起温暖暖自扇巴掌的破事,心道:这母女二人真是一脉相承,不过晏南天倒是不像温长空那么笨。

她问:“后来呢后来呢?”

秋嫂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说道:“一次出海,温家嫂嫂把那女的扔海里去了。”

“哈?”云昭挑高了眉毛。

居然是温夫人扔的!

好一个移花接木——把人家温夫人做的好事嫁接到了湘阳夫人头上。

秋嫂语气更低沉下去:“温长空得知后气得要死,打了温大嫂,还要休她。嫂子当晚就上吊死了。”

云昭心脏微沉。

在大反派的剧透里,湘阳夫人的结局也差不多是这样。

“谁也没想到呀……”秋嫂长长叹了口气,抱着膝盖,身体往后仰,“那女的居然没死,在岛上生了个孩子,好端端活着回来了。你是没见着,温长空当时眼都看直了,一副轻狂欢喜的样子,着实把人恶心得不轻!”

云昭深以为然。

“那边温大嫂的丧布还挂着,这边就迫不及待娶新人进门——你说说,他们是不是一对狗男女?”秋嫂问。

云昭咚咚点头:“必须是!”

秋嫂露出点狡黠得意的神色,翘起兰花指,风情万种地扯了扯自己衣襟:“不过呀,这些年我也没少故意恶心那女的!说句不要脸的贴金话,也算是给温嫂子出口恶气了!”

云昭摇晃着小木板凳,心情复杂地听完,又问:“这些旧事,可还能找得到证据?”

秋嫂摇头:“当年便是糊涂官司,我也就是听了些、看了些,自己七拼八凑连蒙带猜。那会儿在船上的知情人,如今早也死得差不多了。”

云昭满脸失望都写在眉毛上:“哦。那我走啦。”

秋嫂端起豆灯,送云昭出门。

“哎……”过门槛时,秋嫂叫住她,低声道,“那温暖暖,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她,早没事晚没事,受伤的时机那可真是刚好哇,就像是冲着贵人……”

“慎言!”一声男子低喝从树下传来。

“哎哟!”秋嫂受惊,捂着嘴巴,低头匆忙退回屋里,小心翼翼关上门。

遇风云冷脸走向云昭。

他道:“秋嫂对温伯母和温妹妹有偏见,先入为主了。她说的话,不可尽信。”

云昭嗤地一笑:“是是是,你就护着,啊,像你温伯父一样,好好护着!”

她甩手往前走。

没走几步,忽地转身盯住遇风云:“……你好像提醒了我。”

遇风云皱眉:“什么?”

云昭盯住他微微紧抿的唇角,一点一点露出坏笑:“先入为主?说得好!带路,回府衙!”

遇风云不解其意:“你什么都没查,怎么就要回去?”

很显然,她和那老妓凑在一块儿,就净说人家温氏母女的坏话了。

“你管不着!”云昭得意洋洋的样子,活像只翘起尾巴的狐狸。

谁说她不能破案了?

短短几个时辰,她已经成功掌握了重要情(八)报(卦)!

临波府距离海岸不过一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