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节(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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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攒够钱,带我的家人离开这里……”
哈立德令人同情的往事并没有博得成默太多怜悯,他向来没有心。对于他来说,他只是在深入一个饱受战乱的国度,深切的感知现代文明剥下了虚假面孔时的真实模样,以及处在战争中的人类心态。
当然,一切顺利的话他也不介意帮助哈立德实现他的愿望,但并不适合在眼下说出来,因此他只是意味深长的低声说道:“希望你早日实现你的心愿。”
“谢谢您,雷克茨卡先生。这些话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的同学死的死,逃的逃,现在还能联络上的已经没几个了,认识的人里面就属我最幸运,绝大多数人都比我要惨的多,就算我想倾诉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
成默点了点头说:“能够理解。”
哈立德深吸了一口起说:“也许我们应该换个话题,聊点没有那么沉重的。”他笑了一下,心情像是轻松了不少,接着他又犹豫了一会,低声问,“雷克茨卡先生,你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拉塔基亚呢?就算你们直接到大马士革也都会好很多,叙力亚对你们来说非常不安全。”
“我们也是不得已,原本我和我妻子的目的地是贝鲁特,但因为乘坐的船出了点问题,不得不在拉塔基亚靠岸停下,要不然我就得在船上等待不知道多久,为了节约时间和金钱,我才不得不下船,先去大马士革,再转道去贝鲁特……”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会有游客来我们拉塔基亚,幸好你们没有在城里逛太久就被我妹妹看见了。当时我正在城里卖仙人掌果,她跑了过来告诉了我,我想这是个赚钱的机会就赶紧追了上去,当时我还有些害怕你们被is或者黑旗军、圣战旅的人看到,那样就麻烦大了。”哈立德感慨道,“万幸没有……”
成默清楚中东世界和西方世界绵延了上千年的恩怨,可对于现今叙力亚的势力范围划分并不太了解,于是不着痕迹的引导哈立德谈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两天的熟悉和刚才的交谈让哈立德完全没有初见时那么拘谨,对成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仅详细的告诉了成默有关叙力亚各个武装势力的事情,还描叙了自己对叙力亚之外的世界的向往,他想象自己能去到欧罗巴,能在真正的自由世界生活,能吃牛排和精美的点心,还能给姐姐妹妹买漂亮的裙子。
他说他有亲戚已经到了德意志南部的德累斯顿,亲戚们在那边的生活很好,德意志正府给他们安排语言课,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宿、食物还每个月都发一些钱,最关键的是在那里在也不用惧怕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威胁。
“我现在听见烟花的声音都会害怕……”说到这里哈立德转头看着成默笑的很单纯,“幸好你不是灯塔人,而是德意志人,如果你是灯塔人或者英格兰、法兰西人,我不会帮助你们,说不定你们会被人吊死在拉塔基亚,还会被制作成视频,被半岛电视台播放……”
成默深知哈立德并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在陈述一个比较极端的可能性,对此他并没有觉得可怕,只是觉得每个人类都是充满矛盾的个体,好比哈立德,既憎恨着外面的世界,又充满了向往;既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脚下的这片土地,又难以摆脱骨子里对它的眷恋。
大概人类是极其需要归属感的动物,害怕孤独,想要沟通,为了不被群体所抛下。就像哈立德和他的家人,明明是开放的信仰者,但为了不被排斥,不得不变得极端。通过自我的牺牲和妥协去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但时间久了,内心的空洞就会越来越大,要么你会变本加厉的去迎合这个群体,以获得更多的认同;要么你就会选择逃离……
在现实生活中,国家、民族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归属感。
曾经成默以为只有强大的人才能无需虚假的归属感,安然的走向孤独。现在看来归属感源于人类自身对安全感的热切需求,按照马斯洛的理论,如果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和爱以及尊重这种缺失需求得不到满足,高层次的成长需要也很难发展……
具象化的说,当一个普通人生活在叙力亚这样基础需求都难以满足的国度,是不可能获得成长的。
就像叙力亚,它曾经可以给人们提供归属感,现在不可以。
因此国家和民族并不是想象的共同体,而是切实能够提供归属感的真实的人类集合。
成默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个古典主义自由者,并没有什么的家国情怀,在他看来爱国在大多数情况下确实是一门生意,不过这门生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
作为普通人来说,爱国是必须的选项,因为每个普通人都和能够提供给你归属感的国家深度绑定。只有国家好了,这个国家的每个人才会受益,才能跟着变好。当国家变得不好时,那些有钱人可以随时离开,损失最严重的则是组成这个国家无法离开的每一个人。
因此恨国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收了钱的;一种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成默当然是聪明人,按照“帕斯卡赌注理论”,他怎么都会热爱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