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逐月看向她黑亮的眼睛,诚实地回答道:“想。”

“那要是这个答案很无聊,或者是不符合你对我的期待怎么办?会失望吗?”边关月逗人就逗人,她表情还挺委屈。

纪逐月不知有没有发现她的坏心思,歪了歪脑袋,仿佛是在思考边关月话里的意思,“不会失望。”

说完这四个字,她的表情有点小纠结,像是不知道怎么准确的描述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边关月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里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比悬挂在夜幕的月亮还要耀眼。

“我期待的是你,什么答案都好,可以更了解你。”或许是边关月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纪逐月难得地说了个长句子,就怕边关月误会了什么。

虽然纪逐月不爱说话,时刻保持着清冷美人的人设,但在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也绝不吝啬开口,绝不给误会诞生的机会。

“这样啊。”边关月拖长音,她实在忍不住了,轻笑出声,揉了揉纪逐月的脑袋,“怎么那么可爱呢。”

纪逐月眼眸亮晶晶地看着边关月,唇瓣微微抿着,低低地嗯了一声。

现在的边关月早已经明白纪逐月各种各样的嗯具体包含了哪些含义,纪语满级,她看着月下含羞的清冷美人,心却变得火热起来。

在快要失控的那一刹那,边关月克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轻咳几声,努力让自己变得正经些,不要过多地关注美色,好悬把理智拉回来。

“爱穿红衣裳的原因,这得让我好好想一想,太久远了,一下子还想不起来。”边关月猛地一拍手,“想到了,是因为小时候待不住爱往外跑,偏偏我人小腿短,有一次我下山的时候被藤蔓绊倒,滚了几圈,掉进一个洞里,怎么都爬不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逐月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丝丝心疼。

边关月脸上却没有一丝难过,这对于她来说,早就是过去好久好久的事了,翻了无数的篇,引不起她任何情绪波动,只不过语气难免因为回忆而冷下来。

“我那位前师尊大约是觉得我顽劣难管,就让我在洞里过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把我救上来,我大病一场,风寒好几日都没有痊愈。”边关月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继续说道,“为了防止这样的惨案再次发生,我决定不穿白衣服,穿特别鲜艳的红衣,这样我掉坑里的时候也容易被人发现。”

其实边关月也不知道傅清梧是不是出于惩罚的目的,而晾了她一晚上,不过她当时确定是偷跑的,再加上傅清梧那个人冷心冷情,比庙里的神像还要冷漠,能做出这样的事,边关月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了,作为一个从小就特别记仇和报复心极强的人,边关月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当天她就报复回去了。

至于报复的方式也比较损,因为在洞里待了一夜,人都被吹麻了,直接发高烧,人小小的一团,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医修长老说她能吃东西了,她就作妖让傅清梧喂她,反正她是病号有特权,傅清梧没有拒绝,就是冷着脸喂她粥的时候,边关月以为傅清梧终于对她痛下杀手,用勺子怼死她呢。

边关月气不过,直接把刚进去的粥吐了傅清梧一身。

当时边关月还笑嘻嘻的,说师尊不会怪她吧……后来的事有些模糊了,不过当时傅清梧那个没有丝毫变化的冷脸,她记了好久。

反正她不是个好徒弟,傅清梧也不是个好师尊,大哥不说二弟,谁也不说谁,扯平了。

从回忆中抽离的边关月看向纪逐月,她忽然意识到纪逐月安静了有一会。

就这一眼,直接让边关月愣住了。

纪逐月表情似乎有些痛苦,茫然地捂住心口,像是陷入什么无法自拔的噩梦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了?”边关月按住纪逐月的肩膀,轻声问道。

“好疼。”纪逐月呢喃自语地说着。

边关月低头看了眼纪逐月捂着的位置,眼神游离了一下,心说就算你疼,她也不好帮忙揉一揉啊,这不成登徒子了吗?

“不疼不疼。”说出口,边关月就觉得自己安慰人的本事和骂架的本事相差甚远,觉得纪逐月真真是可爱极了,明明遭过罪的人是她,结果纪逐月看起来比她难过多得多。

“早就不重要了,而且我自己也报复回来,不算吃亏。”边关月没心没肺地劝慰着纪逐月,“过去的事谁都无法改变,我们专注当下就好,比如你多心疼心疼现在的我。”

有点轻浮。边关月想着,这就是楚滔手札礼所说的油腻吧。

真是岁月催人老,她还是不到三十岁的脆生生的小姑娘,这就变成油腻剑修了?

纪逐月没有察觉到,依旧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处,缓慢地呼吸着,只有这样才能抵抗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听到边关月的经历以后为什么会那么疼,呼吸一口都觉得疼得要命。

边关月发现纪逐月脸上有泪痕划过,暗恨自己怎么那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