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禾的手才抬起来,顾南箫便纵马飞驰而去,连话都顾不上说一句。

银禾呆呆地看着顾南箫的背影,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还是金戈拉了她一把,问道:“梅姑娘没事儿吧?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银禾说道:“已经没事了,一早上就有几个官差去了武家……”

银禾跟着金戈,一边往顾南箫那边追,一边快速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顾南箫远远地看到梅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提了大半天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梅娘面前。

梅娘一大早上起来到现在,大半天水米未进,又说了半天的话,这会儿连唇色都微微泛着苍白。

“顾大人!”

看到顾南箫过来,武大娘和武鹏等人连忙要行礼。

“不必多礼。”顾南箫立刻制止了他们的动作,目光落在梅娘身上,“你还好吧?”

看着梅娘纤细的身影,雪白的小脸,顾南箫的语气难免带出几分心疼。

梅娘展颜一笑,说道:“还好,就是饿了。”

见她神态轻松,顾南箫总算松了口气。

“那你先去对面吃些东西,叫金戈和银禾跟着你。”他顿了顿,才说道,“我去里面问问,稍后就来。”

哪怕是他幼年时跟着祁镇在秋狩猎场上迷路,都没有今日这样提心吊胆。

早上他按照跟梅娘约定的时辰,去了武家。

知道她不喜张扬,他便没下马车,只在不远处等着她出来。

谁知等到日上三竿,不但梅娘没出来,武家连大门都没开,一直无人出入。

他叫金戈去叫门,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应,金戈趴在门缝里看了半天,才发现武家空无一人。

这下让顾南箫吃惊不轻,他一早上就守在这里,何曾见过武家人出门?

既然都没出门,那武家的人都去哪儿了?梅娘去了哪里?

顾南箫知道梅娘绝不会无声无息地失约,立刻叫人四下打听,很快就得知梅娘一家一大早上就被官差带走了。

顾南箫又是震惊又是生气,在南城的地界上,居然有官差敢动梅娘?

他立刻回了南城兵马司,问遍所有人却无人知道此事。

他又兵分几路,派人去询问京城其他四个兵马司,总算打听到了梅娘的行踪。

想到那几个中城兵马司的官差居然堂而皇之地跑去南城抓人,顾南箫就气不打一处来。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去他的地界带走梅娘,这宋维运是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哪怕亲眼看到梅娘此刻安然无恙,顾南箫也是压不住满心恼火。

他吩咐金戈和银禾护着梅娘去吃饭,自己则带人径直进了中城兵马司的大门。

没走几步,就见一个穿着大红官服的中年官员迎了出来,正是中城兵马司指挥使宋维运。

“顾大人,今日得闲,怎么有空儿来我这儿……”宋维运笑容满面地上前,待看到顾南箫黑沉沉的脸色,顿时笑容一滞。

论起来,两人虽是平级,可顾南箫是靖国公府嫡子,是太子的表弟,宋维运见了他自然要恭敬几分。

方才听底下人说顾南箫到处打听一个开酒楼的小厨娘,得知那女子正在中城兵马司便赶了过来,宋维运赶紧出来迎接。

可看顾南箫的脸色,他就意识到这件事只怕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顾南箫冷哼一声,径直进了听事房里坐下。

宋维运心知不妙,连忙叫小厮去泡茶,这才小心地凑了过去。

“顾大人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顾南箫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说道:“宋大人掌管着中城兵马司,莫不是把整个京城都当成自己的管辖范围,连其他四司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得可就重了,宋维运一愣,立刻说道:“顾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五城兵马司各管一城,自开国以来一向都是如此……”

“原来宋大人知道这个道理!”顾南箫呵呵一笑,目光如电,直指宋维运,“你们中城兵马司的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大摇大摆地跑去南城地界抓走平民百姓,不知是何道理?”

宋维运目瞪口呆,一时间摸不清顾南箫的意思。

他方才问过了,不过是有人举报说南城有商户冒充民户,逃避赋役,所以才叫官差去把人带来问问情况。

那几个百姓直接被带去户房问话,问完话就放出去了。

这在兵马司里是很正常的操作啊,为什么顾南箫就这么兴师动众地找上了门?

宋维运不知道内情,却也看得出顾南箫明摆着是来问罪的了。

再说这事细究起来,也的确是那几个官差不对,官差跨城拿人,竟然都不知会南城兵马司一声,的确是有些理亏。

他只想着被带来的不过是几个普通百姓,又只是问几句话,不是抓人下大牢,这点儿小事根本犯不上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