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香不知谢明昌找她有什么事,连忙匆匆梳洗一番,换了衣裳赶过去。

她到上房的时候,谢明昌正在吃早饭。

见她来了,谢明昌不过瞟了她一眼,便继续吃饭,连谢华香行礼都装作没看见。

谢华香见他神色不大好,就不敢开口,行过礼便退到一旁候着。

谢明昌也没问她用过早饭没有,自己吃过就挥手叫下人撤了碗筷,这才把目光投到谢华香身上。

“我听说,你昨儿好大的手笔,一顿饭就吃了五百两银子!”

听到谢明昌的话,谢华香顿时心一沉。

那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自然不想用自己的银子付,昨儿就让家里的账房付了。

她从前虽然不得宠,可如今因为齐公子的原因,很是得谢明昌看重,即使她一顿饭钱花了五百两银子,账房也断不敢跑到谢明昌面前嚼舌头的。

昨儿才花出去的银子,谢明昌一大早就知道了,十有八九又是哪个庶弟庶妹借着早上给谢明昌请安的机会来告了状。

不过此刻不是追究是谁告状的时机,她定了定神,垂眸说道:“这件事的确是女儿做得不对,还请父亲责罚。”

她一口承认是自己的错,还主动请罚,谢明昌倒不好严厉呵斥她了。

谢明昌端起茶水润了润口,才问道:“你昨儿干什么去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若不是如此,他实在想不出谢华香一个人怎么能吃掉五百两银子的饭菜。

谢华香见他问起,便答道:“史家人昨日被流放,我去城门那里瞧瞧。”

提到史家,谢明昌顿时皱紧了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那样晦气的人家,避开还来不及,你还要凑上去!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

谢华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才低声说道:“史玉娘毕竟给过咱们家那么多东西——”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明昌打断了。

“你说什么呢?史玉娘什么时候给过咱家东西?就算给,那也是给你的!”

谢华香低头不语。

谢明昌想到谢华香有了史玉娘那些东西,才能顺利攀附上祁镇,他才能跟着沾光,脸色便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不过史家出了事,你还是离远些好。别帮不上忙,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谢明昌一边说着,一边叫丫头给谢华香倒一碗红枣茶来,这才继续说下去。

“再说那史玉娘给你的银钱和东西,那都是她主动送你的,又不是你跟她要的,与你有什么相干?再说,那父女俩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你还不知道?无非就是想借咱们的光,想让史玉娘嫁入高门……”

想起史延富谄媚的嘴脸,谢明昌冷笑道:“想高攀权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真是一窝子蠢货!”

他自然早就听说史延贵出事,连带着史延富也被抓进了大牢,不过像史家这样的小人物,除了溜须拍马说好话,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谢明昌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要不是想着还能榨些银子,他怎么可能跟史家兄弟结交。

如今醉仙楼关门大吉,史家一家也都被流放了,对谢明昌来说,史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当然不可能再把这种人家放在心上。

本以为谢华香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还惦记着史玉娘,真是不懂事的小姑娘。

谢华香低声应了一句是,又小心地说道:“只是我在人群里没看到史玉娘,不知她是被关起来还是被发卖了,父亲,您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明昌打断了。

“你打听她做什么?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不管史玉娘是在大牢里还是被发卖为奴,都已经不再是史家小姐,而是成了罪人或者奴婢这种身份低贱的人。

如果被人知道谢华香跟这种人有关系,她还怎么说亲事?

想到这里,谢明昌的眼神凌厉起来。

“你别以为自己攀上了齐公子,就可以张狂起来了,你还没当上……没坐上那个位置呢,要是中间有什么变数,我可护不了你!”

谢华香听到谢明昌的话,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在他眼中,没有什么亲情和友情,只有利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女儿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谢华香很清楚,一旦她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谢明昌将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就像现在他如今对史家人不闻不问,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一般。

“是,女儿明白。”她咽下喉间的苦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其实我并不是关心史玉娘,我只是怕她说了不该说的,坏了咱们的事。”

“我没找到史玉娘,原本是想去南华楼找武梅娘,打听一下消息的。”

“武梅娘?”谢明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