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着过年的机会休息几天,没想到还要在家里应酬各种客人,不过两天的功夫,梅娘都头大如斗,觉得过个年比开酒楼做菜还要累。

这日一早又有几个权贵人家派管家或管事妈妈来问候,梅娘烦不胜烦,索性寻了个空子躲了出去。

大年初四,街上还没什么行人,到处都是放爆竹之后的红色纸屑,透着节日的喜庆。

梅娘在街上转了转,街道上的铺子都还没有开张,没什么可逛的,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杜家附近。

这两日没来看杜秀,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梅娘想到这里,便抬脚直接去了杜家。

说来也巧,想来看望杜秀的人不止她一个,她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邵兰和穆燕也在。

见她进来,邵兰穆燕齐齐起身,叫道:“师父!”

梅娘示意她们坐下,自己则坐在邵兰让出来的离杜秀最近的位置。

“杜秀,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杜秀的脸色已经比前几日红润了许多,这会儿靠在墙上,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师父,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可是我爹娘还是不许我下地,说要是再伤了脚,以后要落下一辈子的毛病,我天天在炕上躺着,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邵兰笑道:“那是杜大叔和婶子疼你,你不念着他们的好,嘴上还这么抱怨!”

杜秀听了都快哭了,说道:“我哪不知道我爹娘疼我,可是这么养身子谁吃得消啊,天天躺在炕上不许动,顿顿都是大鱼大肉,还有补气血的汤药……”

杜秀在炕上才躺了几天,就觉得浑身都要长蘑菇了。

再说,明儿南华楼就要开张了,她被父母摁在炕上养伤,还怎么回去做菜?

梅娘倒没想到杜秀都这样了,还在惦记去酒楼的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谁让你回去做菜了?你听杜大叔和婶子他们的,把身体养好,酒楼里那么多人,梅源记那十来个学徒也快学成了,年后还要再收一批学徒,不缺人手,你就好好养着吧!”

谁知她这么一说,杜秀更着急了。

“师父,年后还要收人?那我们——”

被邵兰碰了碰胳膊,杜秀赶紧闭上了嘴。

梅娘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脸一沉,说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她对学徒们向来耐心宽容又大方,极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可她这么一问,三个人都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

被梅娘如炬般的眼睛盯着,杜秀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师父您收的徒弟越来越多,那我们……”杜秀结结巴巴地,到底还是说不许下去了。

梅娘微微蹙眉,问道:“可是有人跟你们说了什么?”

听了这话,三个女孩子齐齐摇头。

“没有,没有的事!”

“师父您过虑了!”

“师父您对我们这么好,就算有人说了什么,我们也不可能做对不起您的事啊!”

梅娘不愿再猜,冷着脸说道:“说实话!”

杜秀吓得缩了缩脖子,才小声说道:“师父,您开着酒楼,还要教我们做菜,已经很辛苦了,我们是担心您再收更多的徒弟,会更辛苦……”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们压力也很大,像我跟周帽招娣她们是一批的,虽然我们来得最早,也最得您的看重,可是我们的压力都很大,尤其看见邵兰和穆燕她们都这么优秀,我们就更害怕了……您不知道吧,翠红过年在家都不敢歇着,他哥哥说她夜里总是睡不好,自己蒙着被子偷偷地哭……”

梅娘十分惊讶,忍不住问道:“她哭什么?你们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杜秀嘴一扁,也快哭出来了。

“新来的学徒越来越优秀,我们总是怕被比下去,又怕师父您没空儿管我们,所以大家都特别努力,生怕被人比了下去……”

杜秀她们做学徒的时候,梅娘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声名,那时候又有武大娘亲自把关,只收北市口的女孩子们,因此更多的女孩便只能望洋兴叹。

可是到了第二批就没有这么多限制了,因此来报名的学徒人很多,个个又优秀,尤其梅娘破格提拔邵兰和穆燕她们几个,更让杜秀等人压力山大。

她们可是第一批学徒,如果被其他学徒后来者居上,不管在梅娘面前还是亲友面前,她们都会抬不起头来,所以杜秀等人才会这么焦虑。

梅娘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在她看来在现代看来很平常的竞争机制,没想到在古代却会给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她看向邵兰和穆燕,问道:“你们也这么觉得?”

邵兰委婉地说道:“师父的想法肯定是没错的,再说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好,您也是希望我们能更快地进步。”

穆燕就很直接,她说道:“虽然师父对我们另眼看待,可是看到杜师姐她们,我也有些唇亡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