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史二太太,“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贞娘应该跟你说过了吧,坤儿被打了板子,昨儿搬家又颠破了伤口,这会儿趴在炕上都起不来呢!”

史二太太笑容微滞,神情变得有些僵硬。

这事儿,她是该说知道呢,还是该说不知道呢?

她当然听说梁坤被打了屁股,昨儿管事媳妇进来回禀,说是车夫送梁坤去的医馆,连诊费药费都是车夫他们垫付的,要找史二太太销账。

可是那梁坤伤的是下身,史贞娘还没嫁过去,对那里的伤处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跟人说啊。

更不用说她只是个准丈母娘,要怎么评价未来女婿的烂屁股?

不管是装不知道,还是关心,都不是她该有的反应。

饶是史二太太聪明机变,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低头假装喝茶。

梁付氏见她不接话,便继续说下去。

“我们这刚搬了家,好多东西都没收拾,又不熟悉草市那边,连去哪里买菜,买药都不知道……”梁付氏说着说着,当真烦恼起来,“亲家你也知道,我们家就一家三口,我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史二太太点点头,说道:“是辛苦梁太太了。”

“所以说啊,”梁付氏往前蹭了蹭,双眼闪闪发亮,“我就想着,趁着梁坤现在在家没事,咱们两家就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办了吧!”

史二太太压根没想到她要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手里的茶盏一抖,差点儿没滚在地上。

与此同时,屏风后面响起一声低低的惊呼,只是才发出一半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梁付氏下意识地看向屏风,史二太太赶紧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砰的一声,立刻把梁付氏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梁付氏想起正事,赶紧移开目光,满脸堆笑地看着史二太太。

“亲家,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

史二太太定了定神,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他们定亲才不过两个来月,好多东西还没齐备呢,还没放小定……”

“这算什么?”梁付氏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你说那些都是虚礼,成家过日子嘛,还是实惠最重要!”

一句大实话把史二太太怼得哑口无言,她深吸了口气,才说道:“这不是小事,容我跟老爷再商量商量,回头让媒人上门跟您细说。”

梁付氏听出她话里的推脱之意,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亲家,可不是我催你们啊!我们家坤儿你也是见过的,那可是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又年纪轻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前途不可限量!贞娘年纪也不小了,你家最近还有什么嫁妆官司呢,可别让贞娘也跟着受连累!”

这番话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史二太太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多谢梁太太提醒,我们会考虑的。”

梁付氏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出了门。

梁付氏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史贞娘就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

“娘,她是不是要我提前嫁过去?娘,我不要这么早嫁人!我害怕!”

史贞娘显然被吓得不轻,抱着史二太太的胳膊,浑身瑟瑟发抖,说话都带着哭腔。

她只是听说梁太太来了,就一时好奇,躲在屏风后面想听听梁太太来说些什么,没想到梁付氏是来催他们成亲的!

哪有连小定都没放,就直接来要商议婚期的?再说,梁家连个媒人都没找,竟是梁付氏自己来说的。

还有,梁坤还受着伤呢,听说连起身解手都费劲,这副样子要怎么来出门迎亲?

三媒六聘,梁家更是只字不提,难道就让她这么委委屈屈,稀里糊涂地嫁过去?

史二太太揽住史贞娘,一脸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傻孩子,娘不是没答应她吗?你别急着哭呀!”

史贞娘依偎在史二太太怀里,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仰起头,说道:“娘,梁太太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是想退亲吧?”

此时此刻,史贞娘看上去格外柔弱可怜。

梁家可是退过一次亲的,她可不想自己落得跟梅娘一样的境地,天天围着炉灶转,还要抛头露面地兜揽顾客,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赚钱讨生活!

她要做秀才娘子,就算没有锦衣玉食,也不能像干粗活的婆子那样过活!

史二太太却想得是另外一件事。

“是啊,他家……已经退过一次亲事了。”

梁家那样的人,连青梅竹马的亲事都能退,如今中了秀才,贞娘这样的商户女又怎么会入得他们的眼?

史二太太低头看着史贞娘,都说自己的孩子是怎么看都好看,可是身为女子,史二太太也不得不承认,史贞娘实在算不得容貌出众。

再加上商户女的身份,再想想大房那边焦头烂额的嫁妆官司,再想想那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的梁坤,还有梁付氏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史二太太长叹了口气,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