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地干啥!”成矮子一脸恼火,说道,“还想贿赂我?你们想害死我啊?”

史延富见兄弟吃亏,赶紧扶住史延贵,向成矮子讨好地笑。

“兵爷别恼,我这兄弟也是替他侄女着急,都是误会,误会啊!”他想了想,说道,“这玉镯和簪子都像是我家丢的,还请兵爷回复顾大人,请顾大人重点查这几样东西是从谁家搜来的!”

成矮子却拿出单子,递给他俩。

“这都是从人家老百姓家里搜出来的,总不能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们大人说了,若是其中有失物,你们要提供这物件的详细名称,仔细描述这东西的特征,还以及何时何地在哪里买的?家中可有记载的账册?卖这东西的人是谁?可能来衙门作证?”

听着成矮子一串话下来,兄弟俩都傻了眼。

“这,东西是我家的,这要怎么证明啊?”史延富不禁叫起苦来,“嫁妆单子上至少几百种物件,难不成都要我们一一证明?”

“对啊。”成矮子一脸地理所当然,“你说这玉镯和金簪是你家的是吧?回去把收据、账册和证人都带来,证明这东西确实是你们丢的,我们才能继续查案!”

史家这两个老爷是不是傻?他们一句丢东西了,就折腾得衙门上下吃睡不宁,现在叫他们证明东西是自家的,不是应该的吗?要不然多么浪费衙门的人力?

如果再惊扰甚至诬陷了老百姓,顾大人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史家兄弟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推说回去再问问家里人,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史延贵看看四下无人,才低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打好招呼了吗?”

史延富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打过招呼了,连张大人那边我也通过气了,本想着借机闹上几天,趁机还能封了那梅源记,免得他们以后跟醉仙楼不对付,谁知道竟请出这尊大神出来?你别说那些了,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我能想什么办法?”史延贵一甩手,恼道,“外头说咱们家摊上了官司,连女儿的嫁妆都预备不出来了,我那醉仙楼都没人去吃饭了!”

没了银子,他光想办法有什么用?

史延富皱眉说道:“二弟,不是我说你,你呀,就是目光太短浅,一个醉仙楼算什么?你哥我搭上了内侍,以后赚银子容易着呢!”

“那你倒是赚去呀,怎么反倒拿家里的银子去填窟窿?我开酒楼赚这些银子容易吗?还有,你说丢什么不好,偏偏说丢了嫁妆!玉娘嫁不出去,连带我家贞娘的亲事也耽搁了……”

眼看着史延贵开口就是满嘴抱怨,史延富赶紧打断了他。

“傻弟弟,你只看这些干什么?哥给你交个实底,你哥我搭上的可不止是内侍……”

史延贵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正要听他继续说下去,却见史延富摆摆手,一脸神秘兮兮。

“你信大哥的,要不了多久,咱们史家就发达啦!”

看着一脸得意的史延富,史延贵一头雾水。

他们一家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酒楼而已,怎么就能发达了?

大哥莫不是疯了吧?

正是晚饭的时候,梅源记的大堂里照例座无虚席。

小吕子推不过那几个挨了板子的同袍的哀求,只得先买了数份饭菜,送回兵马司给他们吃饭,又折返回店里来吃饭。

这会儿大堂里已经没了空位,王猛那桌更是挤得满满当当,一条板凳坐了两个人,实在是塞不下他一个了。

他只得端了饭菜,四处寻找空位。

可是偌大的大堂里,只有角落那张桌子坐着一个人。

旁边桌子的人宁可两三个人挤一个条凳,也不愿意跟角落里那人同桌。

小吕子走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位置,只好走到那人面前。

“刀爷,我能坐在这儿吃饭吗?”

那个叫做刀爷的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身材精瘦,一双小眼睛眯缝着,盯了小吕子几眼才开口。

“是小吕子呀,难得有人愿意跟爷一块儿吃饭,坐下吧。”

小吕子赔着笑脸,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今天晚上的饭菜一如既往的美味,他却如坐针毡,只想赶紧吃完走人。

他低头努力干饭,却总觉得刀爷在盯着他。

不是他胆子小,主要是这位刀爷的行当特殊,他是衙门里的仵作。

听王猛他们说,这刀爷干仵作这一行足有三四十年了,在他手下经过的尸首至少有上千具,他眼光又毒辣,再疑难的案件,他都能找出死者真正的死因,立下无数功劳。

这样一个劳苦功高的老仵作,在衙门里的地位自然无人可比,深受大人们的倚重。

可是他们这些官差就苦了,每次看刀爷打量自己的那眼神,就像是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似的,谁看了不害怕啊?所以大家宁可绕远,也不敢靠近刀爷。

此刻小吕子以最快的速度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