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自己在一架战舰前停下,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阶梯从上面放下,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模样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兴奋地扑进了他怀里。

“阿景哥!”

童笙!

景斓惊疑不定地感受着这一幕,他感到自己激动地将人搂住,低声回应着,“阿笙,你终于回来了。”

他搂抱着,亲吻着对方,像是将人当成了心尖上最重要的宝贝。

那一刻,和童笙十年未见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他们黏黏糊糊了很久,诉说着对彼此深刻的爱意,他们回了房间里,将床铺上的被子推落在地,负距离的接触中仿佛对方是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中途,他的终端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明日就能回去了。’

是疏白。

对方在他的刻意下前去了剿灭叛军的前线,去之前他正给彼此筹备着婚礼,但是转而就变成了童笙欢迎宴的一部分。

他知道疏白受了伤也受了刁难,这些年他故意用疏白的名声搜罗好物,让对方背了骂名,然后作为给消失十年每年一件的生辰礼送给童笙。

但他不在乎,他只在意阿笙。

景斓几乎能想出疏白说出那句话时的样子,应该是眼中带了些期待的。

十年的相处,唯一迎来的一次婚宴。

但他的身体却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终端,继续抱着童笙亲吻缠绵。

景斓看着感受着,只觉得越加清晰的记忆在脑海中滚动浮现,像是在翻涌着无法压制的涌水。

他看到了。

看到疏白受了伤却因为想先见他,强撑着被下属推着轮椅下来。

看到对方发现童笙时的不敢相信。

看到自己故意推着受伤的人回去,让疏白腹部的伤口崩裂。

看到他对疏白说出那句‘做我的第三个情人’。

他看不清自己,他囚困着疏白,眼睁睁看着童笙对他下手,却觉得只要能哄阿笙开心就行。

他在疏白面前表达着对童笙的爱意,后又怀疑疏白背叛了他,出卖了军队的情报。

他罚他,他囚他,他伤他。

他都看着,冷血地看着。

直到疏白一点点厌恶,直到疏白不顾一切地逃走,直到那天的血溅满了机械的舱内

胸口破开的血洞将他浑身染得血红。

这一次他再也走不动了。

是了,疏白曾经是很信他的,无论多么荒谬的事都愿意信他。

就算他与童笙的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信了,他依然信他没有背叛,想回来亲眼看看。

疏白曾经的确不会对他下手,更不会杀他,就连重话也是他想将人困住留下后才说的。

但是,疏白死了。

对他好的疏白被他害死了。

在靳文修要转身离开前,疏白径直扯下来对方披在肩头的外套。

刹那间,满是斑驳伤痕的脊背暴露在了眼中。

靳文修遮挡不及,最终只是抓住了落下的外套,他侧身看着疏白怔愣的神情,稍做沉默后淡淡笑了下,“有进步。”

他指的是疏白的身手,但显然这不是对方想听到的。

疏白安静良久,“伤那么重怎么还不去治疗。”

他也想问,伤那么重为什么不说。

可想也知道靳文修是怎样的回答,那人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根本不认为说出来很必要。

“处理事务,忘了。”靳文修慢条斯理地说着将衣服又重新披到肩上,重新遮住血迹斑斑的伤口。

他说的是半真半假,忘了是真的,因为处理事务而忘了是假的,是别的原因。

而下属们看他带疏白回来时面色不佳,自然也不敢提醒。

疏白沉默不语,他垂眸看了眼终端的时间,麻醉药大概令他昏睡了半天,巧合向来是少的,他能睁眼就看到对方,坐在这儿的时间就不会短。

所以,在这儿坐了多久。

疏白轻闭了下眼,忽然又想起矿洞内的一幕。

靳文修本没必要进来,但凡屏障坚持不住,他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那一身伤也是闭口不言以至于发烧。

要知道像他的体质,要不是伤得过度了令创伤大面积感染发炎,绝不会发烧。

还有那一句,‘他特殊一点’。

什么意思。

疏白心底隐隐有些感觉,可靳文修什么也没说,他也就不再去想。

“我帮你上药包。”疏白轻吐一口气,拨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他伤得不重只是中了点毒以至于使不上劲儿。

靳文修一手摁在了他的肩上,看似轻飘飘的,却阻挡了疏白起来的动作。

“这种事儿哪要你操心,医务房的人不是干白饭的。”他用着调侃的语气道。

疏白抿了下唇,“那你能到现在都没治?”

他抓着靳文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