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求唱了牡丹亭的选段,皂罗袍。

好长时间不曾开口唱戏,江泠月一时还有些紧张,特别是对上孟舒淮那道专注的目光,她的心脏在控制不住加快跳动,愈发想要在他的家人面前表现完美。

张伯从老爷子的抽屉里翻了把折扇给江泠月,她利落一甩开,微风拂面,发丝轻舞,脚下轻盈一转,娇艳的面隐于折扇之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红唇微启,她轻唱:[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张伯和卢雅君特别捧场,江泠月才唱了一句就立刻叫好,连带着孟清漪也在孟舒淮身前蹦跳着拍手。

江泠月受宠若惊,面上笑意更甚,好像真的有杜丽娘初次游园时的惊喜之色。

手中折扇略略合拢,江泠月裙摆翻飞,左顾右盼,轻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此时孟舒淮眼中的她,眼波流转,身软音甜,世间所有的溢美之词于她都是恰如其分。

世人只识她三分美,他却能尝她十分甜。

是他有幸。

江泠月再唱:[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张伯首先沉醉其中,跟着江泠月的音调摇头晃脑,好不欢欣。

烟花三月的江南,是江泠月口中的[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只是那杜丽娘心中,既怜春光又怜自己,遂才有这[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张伯和孟清漪叫好的声音掩盖了孟震英开门的响动,书房内无人知晓孟家父女已至,直到随行阿姨在书房门口探头,卢雅君才开口问:“震英到家了?”

一屋子人朝书房门口投去关注目光,孟舒澜侧身进门,一一喊过屋内的长辈。

江泠月一双明眸藏不住今夜的惊喜,她迎上前,一把将孟舒澜抱住,还高兴道:“澜姐,你终于到家了。”

江泠月在高兴之余,明显感觉到孟舒澜身体一僵。

她不知道,在这么多年漫长又重复的时光里,从未有人如此热情主动地拥抱过孟舒澜。

江泠月敏锐感知到了孟舒澜的异常,迅速退开了一步,问她有没有吃晚饭。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关心,孟舒澜却感觉很不适应,就连唇边的笑意也透着僵硬,像是还未从门外的风雪中回过神来。

江泠月回头,看见孟清漪靠在孟舒淮身边,全然没有要上前和自己妈妈打招呼的意思。她今晚也没再自作主张,安静退到一旁不作声响。

张伯说去厨房下点馄饨做宵夜,卢雅君起身去看孟震英,孟舒淮带孩子,孟舒澜坐到老爷子身边说话。

一家人团圆和谐的画面,唯独江泠月是外人。

心头猛地涌上来手足无措之感,她不由自主向孟舒淮投去求助的目光。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孟舒淮恰好在这时候抬头,那一瞬间的对视,什么话都不用多说。

他拍拍清漪,轻声说:“去找泠泠阿姨玩。”

孟清漪也像是突然想起来她的泠泠阿姨,抱着手里的一堆玩具就去了江泠月身边。

江泠月抿抿唇,将笑意小心藏好,甜蜜却已从心头漫溢,迅速遍布全身。

孟舒淮起身往外走,听见父母在餐厅谈话的声音。

“少让他和舒澜的人接触,她那些个朋友揣的什么心思你这个当妈的不清楚?!大半夜咿咿呀呀的像个什么样子?!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也叫你们乐得忘乎所以!”

“你在说什么呢?!”

卢雅君并不知道孟震英这股子邪火究竟是从何而来,在她眼中,江泠月漂亮乖巧、真诚善良,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孩子,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居心叵测?就是上不得台面?

况且江泠月并没有与自己儿子过多来往,哪有他说的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卢雅君心中恼怒,不满道:“人家是应爸的邀请来家里做客,这时候还在爸的书房坐着,你说这些是要叫人笑话我们孟家待人无礼吗?”

孟震英怒道:“她是晚辈我是长辈,谁敢说无礼?”

“您在爷爷面前也是晚辈,您为何不问问爷爷,今夜这戏,究竟是谁想听?”

孟舒淮走进餐厅,面色已然因这些话而变化。

孟家一直以来规矩颇多,这么多年孟舒淮的性子也平和,他这辈子只为两个女人和自己的父亲顶过嘴。

一个是孟舒澜,另一个就是江泠月。

他的偏心自然而然,仿若天性。

餐厅和书房有些距离,孟舒淮却扔担心江泠月会听到他父亲的这些话。

他朝一旁的阿姨使眼色,餐厅门被合拢,孟震英的怒火也迅速烧到了他身上。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

“莫不是我让你远离你姐姐的朋友这话还说错了?!她这些年为什么热衷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心里不清楚?”

孟震英起身走到孟舒淮面前,愠怒的语气里隐含警告意味:“你若想要你爷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