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不由得放慢,直到身后的大门缓缓关闭,他怀中的埃姆哈特眼见没人也从怀中钻出,熟稔地站在了他的右肩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来到了一面墙的前方,也就在那面墙的边缘处,一个小小的石匣之上,镌刻着他十八岁以前的全部,

【感谢你给了孤单的我一个家,哪怕你已离去、我再度孤身一人,你也永远是我的家人。】

【以此纪念:特蕾莎·贝纳维德斯,一个伟大而虔诚的修女。】

【费舍尔·贝纳维德斯】

这里,就是特蕾莎修女的墓碑,沉眠的纪念处。

“这里就是特蕾莎的休眠地么……等等,我们不都已经离开了五年吗,你看这个石匣下面还有许多被烧掉的灰哎,难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她养的其他孤儿过来看望她么?”

埃姆哈特转过头来如此疑问道,而费舍尔也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他摇了摇头说道,

“特蕾莎的一切事情都是我操办的,繁琐的教会安眠过程里教会学校的其他人都懒得参与,他们甚至连特蕾莎沉睡在哪里都不知道……但那边应该有神父的告词记录。”

说到最后,费舍尔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便走到了前方石碑前的木桌前面,检查起了值班神父在此处作的告词记录。作为预约的一部分,信徒家属带过来焚烧的祷告词都应该是有记录的。

顺着特蕾莎墓碑的序号,费舍尔快速翻动了其中的记录册,下一秒,他便张了张嘴,显然有一些意外,就连他肩膀上的埃姆哈特都眨了眨眼,随后立马转头看向了他。

因为在那记录之上,清晰地写着一列同样的名字:伊丽莎白·葛德林。

一个月以前,焚烧告词一份;两个月以前,焚烧告词两份;四个月以前,焚烧告词一份……

长此以往,虽然这份记录册只记录了今年的情况,但显然,在费舍尔离开纳黎的五年以来,她都一直有来此处代替无法来此的费舍尔为特蕾莎焚烧告词。

一般而言,告词都诉说了生者对亡者想要诉说的话,虽然费舍尔并不知道伊丽莎白为特蕾莎写了什么,或许只是转达如今费舍尔的情况,也或许只是单纯地代替费舍尔表达对特蕾莎的思念……

但至少,这些年来她一直都代替着费舍尔来此处履行他未尽的职责。

“……好吧,我现在不得不承认,当年你喜欢伊丽莎白或许真的与所谓的亚人血统无关。”

埃姆哈特眨了眨眼,如此评价道。而费舍尔则不由得抬头看向了母神像前方的那一排排桌椅,在那些桌椅的靠后的某一处,在许多年前的某一个下午,那里曾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们走吧。”

“哦……哦,好吧。”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费舍尔这才缓慢地将眼前的告词记录本给合上,随后他才有一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转头朝着无人看管的地下区域走去。

地下的墓穴与地上仅凭着一间由木门所隔绝的甬道连接,当费舍尔找了好一会之后才找到了那间上锁的木门。

轻轻伸手一掰,那锁头便宛如碎片一样掉落在地,露出了下方有一些阴冷的空间来。

费舍尔抓住了埃姆哈特,在他用死鱼眼回看了费舍尔一眼之后,他便默不作声地漂浮起来,浑身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宛如一个会漂浮的小灯一样照亮了下方的空间。

下方更像是一个地下室,地面上是无数个堆砌在一起的瓶瓶罐罐,都已经生满了灰尘,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过这里了。

四周干燥又阴冷,埃姆哈特打量了一眼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疑似密室的地方,除了骨灰就还是骨灰,他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回头问道,

“该不会是弄错了吧,这里这么窄什么都没有啊……而且那个人类小姑娘不是说了吗,这地方是后来新建的,你的那个什么前辈就算留了什么有没有可能已经被拆了。”

“不可能,她不是一般人。”

亚人娘控活了这么久,还与钩吻、天使和精灵等神话种谈笑风生,就看她这么欠却依旧活了这么久便能看出她的本事不凡,怎么可能留下的东西被一群人类的建筑队给拆了。

只有可能是他们还未发现密室的所在。

可问题在于,西迪说需要来到指定的位置写出符文并念出符文才能打开密室,但这里全部都是骨灰,空空荡荡的,他要在哪里写呢?

费舍尔的脑子一边转悠着他反复记忆了许多次的符文写法与念法,想着想着,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所谓的“符文”好像就是一个来自亚人娘控所用语言的一个文字。

如果许久都未曾找到书写符文的东西,那很有可能这就是一个谜语,而且极有可能谜语的答案就藏在这个符文的意义上。

费舍尔虽然不知道这符文的具体意义是什么,但别忘了,他的亚人娘补完手册可是才刚刚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功能,它可以翻译亚人娘控使用的语言。

想到此处,他连忙伸手取出了藏在自己怀中的亚人娘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