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华笑道:“一块儿住也是各有各的宅院,安能天天如此。玉薇姐,我是有一封要紧书信要送到杭州去,你这里可有便人?”

“有,咱们五日派人过去一趟的。今儿就是日子,信拿来。”玉薇就从柜子里取了个竹筒出来,拧开盖交给英华。英华便把信从袖子里抽出来卷成小卷塞进去。

耀文还是头一回看见用竹筒送信的,好奇的探头过来瞧。

玉薇笑道:“咱们都是走的水路,这个是防水的。”就把盖子拧好,用现成的油纸包好,自亲执着竹筒出去了。

英华便笑道:“哥哥看书罢,这里我常来的,我去后院瞧瞧,煮壶茶来大家吃。”

耀文正待摆手,就听见外头一阵吵嚷,里头有个大嗓门像是王家族人。他忙道:“不好,怕是家里有事,我出去瞧瞧。”忙忙的就到前头去了。

大房有事,不晓得还罢了,晓得了岂能坐视不理。英华悄悄儿跟在耀文后头,看耀文进了前头的铺子,她就藏在屏风后头听。

“耀文,不好了,不晓得哪里来了一群强人,说书院是他们的,把我们都赶出来了。你爹正在县衙击鼓告状呢。”

书院成别人的了?大伯告状?这事必要让爹娘晓得,英华扭头看见玉薇提着裙子跑来,忙道:“大伯要去县里告状,玉薇姐,我先回家送信。你这里安排几个人,有什么消息流水叫人捎回家。”

玉薇扯住英华,道:“你别急,先说说是怎么了,便是有天大的要紧事,使人送信回去也罢了,你这样急,磕着碰着了怎么算?”

“外头在吵,说书院被人占了,大伯要去县里告。”英华笑道:“既然嫂嫂留我,我就不回去了。”

玉薇并不把王耀芬的事放在心上,便是书院,她心里也不曾掂记过,只要不和王耀文相干,她就不急,也不到前头去,拉着英华的手掉头回帐房,使人去吴家村送信,又使人去县里打听消息。她自取了一壶茶来,让英华吃茶吃点心。

柳家的管家使了钱,不多时就打听得明明白白,回来禀报。原来大房的王耀芬在金陵欠了赌债,人家押着耀芬、拿着欠条来收书院。

玉薇冷笑一声,对英华道:“金陵哪个晓得我们家只有书院还值几个钱,必是常和大哥一起吃酒耍钱的那几个人设的圈套。”

就是英华也听人讲过,和王耀芬一起耍的那几个人里头,很有几个是枫叶村王家的同族,是以她皱着眉从小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与那管家,吩咐他:“你再去耀芬大哥在县里常吃钱耍钱的地方打听打听,他和哪几个最要好。你再去那几个人家附近打听打听,他们最近可出门了。速去速回。”

王翰林听得兄长在县里打官司,本待亲自去,又是因为富春书院,他若是出头,怕人家以为他存着谋取书院的心思,只能不去。然这个事又不能不管,偏大儿子还在床上病着,二儿子又不在家,只有李知远又是学生又是女婿,衙门里的事熟的紧,是以王翰林便和李大人商量,叫女婿去县里走走。赵恒正闲的发慌,偏要跟着去,便是他们三个,带着十几个随从到县里看热闹。

到得县里,赵恒和杨八郎自去衙前看热闹。李知远在县衙后门口站了一会,看他后门关的紧紧的,琢磨着这事必是有人做的手脚,倒不忙先下手,他带着个小僮慢慢走到柳家商行门口,管事的看见,忙引着他到里头见二小姐。

英华和玉薇俱是满面怒气,两人对坐在一张方桌边,看着李知远笑嘻嘻进来,英华指着李知远道:“叫你说着了,你们李家的臭虫又出来咬人来了。”

李知远想到那一回在清凉山上遇见的族人,心知必是李家也有人掺和在里头,苦笑道:“我这不是来捉臭虫来了嘛。你快把你打听的说把我听听。”

“你们家的臭虫,还有我们王家几个不肖子弟,勾着王耀芬吃酒赌钱,打伙把他哄到金陵去赌,我使人去县里打听过了,王耀芬欠了六千两的赌帐,把富春书院抵出去了。我大伯气的要死呢。”英华恼的脸都涨红了,说完把桌子用力一拍,“真不曾想王家还有这等败类。”

“莫恼莫恼。”李知远笑道:“六千两不是大数目,你们大房若是来找咱们先生,就我们几个学生都能凑得出来的。”

“这个钱,便是奴也能借得出来。”玉薇叹气道:“可是就怕人家是冲书院来的,填了赌帐拿回书院,只怕还要生事呢。王家大房不事生产,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管得了一回,管不了一辈子啊。”

王翰林一辈子的俸禄都填在富春书院里,到分家时大房也没与他半块瓦。有这么个例子在这里,玉薇显然是不想拿自己的身家填王家大房这个无底洞的,就是王翰林自己,只怕也不会再填这个无底洞了。

李知远闻弦知雅意,琢磨了半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还钱的事咱们是不好帮忙的了,出了钱怕大房误会咱们还掂记着书院岂不是出力不讨好?倒是引诱耀芬堂兄赌钱的那几个人,咱们大可以帮着教训教训。英华妹妹,你觉得呢?”

英华托着腮想了许久,才道:“道理虽不错,书院到